应迩这厢自己一个人就往柔贵妃宫里去了,她原本是这宫中最受宠的女子,慕敬潇对她的宠爱几乎可以用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来形容,这一点,从四公主慕想容的受宠程度和这格外豪华的宫殿就可见一斑。
但如今,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寂然一片,杂草丛生,没有人打理的荷池漂浮着杂草,散发出阵阵淤泥和腐草的恶臭,她捂着鼻子,不禁想起了险些被按死在这种臭水池子里的可怖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胃里一阵阵翻腾起来。
连忙快步走到殿门口,手持长钺的士兵便一脸蛮横地拦住了去路:“什么人!”
她出示了袖中断箭,亮出箭尾上明晃晃的雕龙来:“陛下派我来给贵妃娘娘看诊的。”
两名士兵这边对视了一眼,那龙纹他们又不是认不出来,这皇城之中,能用龙纹的,还能有谁?
这便只能侧身让出条路来,不情不愿似的让她进去了,她回过头,却见两个人又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匆匆离开了。
……显然是去通报背后的主子了。
难道闻人皇后,果真做了什么吗?
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迈步往大殿深处走去。
往日里最是富丽堂皇的大殿此刻处处狼藉,什么高烛台大香炉都倾倒一地,门窗紧锁密不透风,也透不进一点光来,显得大殿里格外阴暗而幽深,更是隐隐传出些难忍的恶臭,角落里甚至都结上了蛛网,她拿手随意扇了扇,便扬起一阵肉眼可见的灰尘。
而此刻,殿中深处还透出阵阵女子的声音,时哭时笑,格外渗人。
应迩打了个寒颤,又咽了口口水,一颗心因惊惧而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去,惊觉背后似乎有人,一转身,便赫然见轻轻摇动的纱幔后露出一张披头散发的苍白脸颊,瞪着一双血色密布的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连眨也不眨一下!
她吓得呼吸都是一滞,后知后觉地惊叫出声,那鬼魅一般的人似乎是被惊醒了一般,身影极迅速地往前一扑,便张牙舞爪掐住了她的脖子,目眦欲裂咬牙切齿,连声嚷道:“杀了你,杀了你……!”
“母妃!”慕想容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带着晓月晓颂连忙上前来将那女子拉开,“母妃!我是容儿啊!母妃!”
应迩得了空隙,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三步远,连连咳嗽起来,便见晓月拿了个枕头给她,她见了枕头,立马就软下了狰狞的神色,伸手抱过了安静下来,甚至微微笑着,喃喃唤道:“宁儿……宁儿……”
……怪不得闻人皇后派人封锁了这里呢,原来,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艳冠六宫的柔贵妃,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慕想容将她扶到床上,她一上床便缩到了角落里,死死抱着枕头不撒手,满脸幸福而母性的微笑,一下一下抚摸着枕头,喃喃唤着小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