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生病的时候,我带她去了新格兰德。”奥伯伦咕哝着,他的双脚紧紧地靠在胸口。“我知道他们是异教徒,而这是种亵渎的行为,但四十年的霍格斯生涯也不够阻止我……当我想到新格兰德可以救她的时候他们说新格兰德人能治疗别人,而霍格斯却不能。于是我带她去了那里。”
僧侣不再看着派拉克,他的两眼失神。“他们改变了她。”他低声说。“他们说法术出了错,但我知道真相。他们认出我,而他们恨我。那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诅咒施加在席拉身上?她的皮肤变黑,她的头发全部脱落,接着她开始死去。她哭喊了一整晚,哀嚎着她体内的痛苦正在吞噬她。最后,她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奥伯伦的声音转为深切的悲痛。“我在底下找到她。依旧活着。从那样的高处跳下来,还活着。于是我把她烧死。她没有一刻停止哭嚎,她一直在哭喊,我可以听得见。只要新格兰德毁灭,她就不会继续哀嚎了。”
他们走到了池塘的边缘,布莱恩把兰斯洛特放下。王子动也不动地垂着头靠在石块上,他的头微微地挂在悬崖边,没有焦点的双眼望着卡诺萨城。布莱恩也靠在石头上,就在冲往新格兰德的通道入口旁边。休伦娜精疲力尽地坐在他附近。他们会休息一下,接着他们会让自己解脱,遗忘一切。
等木材收集好了,士兵们开始搭造一个新的柴堆用尸体堆成。士兵们从城市各处收集尸体,寻找那些被他们杀死的新格兰德人。卢林看着那些尸体才发现,他们并非都是死人,事实上,绝大部分都还是活着。
大多数的新格兰德人伤势严重到卢林光是看了都觉得反胃,但他们的手脚却还在抽搐,嘴唇抖动。新格兰德人,卢林震惊地想。心灵死去,身体却依旧活着。
尸体越堆越高,他们有好几百人,十年来所有的新格兰德人都被收集起来。没有一个人抵抗,他们就任由自己被拖过来堆砌,他们的眼神涣散,直到尸体堆得比木材还高。
“二十七步通往尸体。”达克宁突然间低语,从贵族群中走开。卢林伸手想拉他的弟弟,但太迟了。士兵对着达克宁大喊叫他站回去,但达克宁没有反应。
愤怒之下,士兵挥剑砍向达克宁,在他胸口留下一大道伤痕。达克宁绊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地走,伤口中没有流出一点血。士兵的眼睛睁得老大,他向后跳开,嘴里念着驱邪的咒语。达克宁靠近新格兰德人的尸堆,爬上阶梯,扑通一声地和他们躺在一起。
达克宁五年来的秘密终于被揭露,他加入了他的同胞。
“我记得你,派拉克。”奥伯伦又一次露出微笑,邪恶、扭曲就像个恶魔。“当你到我们这里来时,我记得你还是个孩子。就在我前往坎德拉之前。那个时候你很害怕,你现在也很害怕。你逃离了我们,而我看得心满意足。你从来就不配当一个霍格斯你实在太软弱了。”
派拉克浑身发冷。“你在那里?!”
“我那时候就是教长了,派拉克。”奥伯伦说。“你记得我么?”
派拉克看着那个人的眼睛,脑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他回想起那双恶毒的眼睛,还有那个高大残酷的男人。他记得那些吟唱,记得那些火焰,他还记得那些尖叫他的尖叫还有在面前摇晃的脸庞。他们都有着同样的眼睛。
“是你!”派拉克倒抽一口气。
“你记得。”
“我记得。”派拉克带着一点麻木与心寒。“是你说服我离开。在我第三个月的时候,你命令你们的一名僧侣,用他的魔法把你送回恩诺兰的王宫。那个僧侣遵从了命令,献出了生命好把你传送到一个走路只要十五分钟的地方。”
“绝对的服从是必备的,派拉克。”奥伯伦低语。“偶尔的考验与范例会让其他人更忠诚。”接着他停顿,扫视底下的海湾。舰队已经集合下锚,如同奥伯伦的命令一样等待着。派拉克看着远方的地平线,他可以看见一些黑色的船帆与桅杆。恩诺兰的军队要来了。
“来吧。”奥伯伦下令,并且站起身。“我们已经成功了,巴比伦舰队已经下锚入港。他们将无法阻止我们的船舰登陆。我只剩下最后一项任务伊凡托王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