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娅不满地看着祭祀主教。派拉克不再在神圣教会礼拜堂布道,因为人太多了。取而代之的,他选择有系统地在城市的边缘各处举行布道大会。
在那,他能够站在卡诺萨城的五尺边墙上,而他的追随者则是坐在他的脚边听道。祭祀主教的宣教比他以往充满了更多的活力与热情。此刻,他是个圣徒,他虽被神之祝福所转化,但却证实了他可以战胜诅咒。
是啊,安吉莉娅必须承认,他是个令人佩服的敌人。他穿着全套的红色铠甲,立于人群之中,宛若一尊满身是血的金属雕像。
“这其中必定有某种诡计。”她说。
“这一定的啊,堂妹。”卢林站在她身边这么说。“如果我们不是这么想,那倒不如直接去加入神圣教会教派算了。就我个人而言,我穿红色看来糟透了。”
“你啊,你的脸太粉红啦。”安吉莉娅漫不在意地说道。
“如果那是个骗人的把戏,安吉莉娅,”苏登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们三人站在晨祷会的周围,他们是要来亲自见证派拉克的聚会,是否真能吸引如此大量的人潮,即便今天是国王葬礼的当日。
“那可能是化妆。”安吉莉娅说。
“在经过仪式的刷洗后仍然存在?”苏登问。
“也许这祭司有内线搞鬼。”卢林说。
“你有试过贿赂圣彼得牧师么?卢林,”苏登直接反问。
卢林不自在地左右张望。“我宁愿不回答这问题,多谢你。”
“你听来似乎要相信那人的奇迹了,苏登。”安吉莉娅说。
“我不全然否定。”苏登说。“神为何不可保佑他的信众呢?不同是圣彼得跟神圣教会教派擅自将排它性加诸于克赛教上。”
安吉莉娅叹了口气,点头示意她的朋友们跟上,她在边缘的人群中推开了一条路,接着登上了在一旁等候的马车。无论是不是诡计,派拉克都已经强势地掌控群众,令人不安。
如果他能安排偏向支持神圣教会教派的人登上王位,那一切都完了。坎德拉会变成一个神圣教会教国,只有巴比伦会留存下来,即便如此,也不会存续多久。
她的伙伴无疑地也有着同样的思绪,卢林与苏登的面容都透出了不安的沉思神情。他们沉默地进入了车厢,最后,卢林转向她,他老鹰般的脸庞一脸困扰。
“你说我的脸太粉红是什么意思?”他以受伤的语调问着。
船桅上有巴比伦的王室徽章蓝色背景配上金色的艾欧提欧。船形长而窄,大海上没有比巴比伦直船更快的船了。
安吉莉娅觉得她有责任用比她当初抵达这座码头时,更好的接待来迎接教长。她并不喜欢这个人,但这不是无礼的借口,所以她带着苏登、卢林和依翁德,还有伯爵的好几名士兵充作荣誉护卫。
窄长的船只柔顺地滑入港口,一等到船只被系牢,水手们就放下踏板,一个蓝袍的身影穿过水手间,踏着稳定的步伐走下船,身后跟随着十几名侍从与低阶牧师,因为教长喜欢受到细心的服侍。当辛那兰走近,安吉莉娅戴着礼貌的面具欢迎着他。
教长是个高瘦而有着精致脸孔的人,他金色的头发长得像是女人一样,与他随风飘动的金色披风合为一体。蓝色袍子的金色刺绣密布到有时很难看到其下的布料。
他的笑容带着仁慈与容忍,明显要让对方知道,他正以无比的耐心应付你的次等资质。
“殿下!”辛那兰在靠近时这么说。“我这双老眼已经太久没有看见您甜美的容貌了。”
安吉莉娅尽力微笑,在教长与他的“老眼”之前屈膝行礼。辛那兰只不过四十岁,然而他却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比他应有的年岁更加的老成与睿智。
“圣座,”她说。“整个坎德拉都因您在此而受祝福。”
他点点头,犹如他了解他们是多么的幸运。他转向苏登与其他人。“您的这些同伴是?”
“我的堂兄卢林,还有坎德拉的苏登男爵与依翁德伯爵,圣座。”在她介绍时,每个人都一一鞠躬示意。
“只是男爵与伯爵?”辛那兰失望地问道。
“艾伯特公爵致上他的问候,阁下。”安吉莉娅说。“他正忙于准备泰洛王的葬礼。”
“嗯,”辛那兰说,他那精心整理过的头发,并未染上一丝灰白,柔顺地随着海风舞动。安吉莉娅不只一次希望能拥有教长一半好的秀发。“我想我应该来得及出席葬礼吧。”
“是的,圣座,”安吉莉娅说。“仪式将在下午开始。”
“很好。”辛那兰说。“来吧,您现在可以带我到住宿的地方。”
“这真是……令人失望。”卢林在他们一进马车就立刻说道。教长获赠自己专属的交通工具,这是艾伯特所致上的歉意,这个礼物也浇熄了因为公爵缺席所带来的不满。
“他不符合你所预期的,对吧?”安吉莉娅说。
“卢林不是这个意思,安吉莉娅。”苏登说。
安吉莉娅对卢林投以一瞥。“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能看到更有趣的场景。”卢林说,在他耸肩的时候,他中分的头发在脸颊旁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