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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芙选择的终点在江南苏镇,第一是路程不算远。第二江南地区稳定富饶,以前的两省总督王史自立,和平演变。第三江南地区民风开放,对女子管束较松。
孟承制定的具体计划,他带着楚若芙从江州扬州一线离开,陈子义带蝶影从益州线离开,两条路脚程差不多,还能迷惑一下可能会追来的人,最终在苏镇汇合。
离别前夜,蝶影嗷嗷大哭,抱着楚若芙不撒手,自言自己从十岁被买进楚府就跟着小姐了,一日也离不开云云。
孟承则是摩拳擦掌,两眼炯炯放光,十分激动。
陈子义叹了口气:“大哥,咱们这么多弟兄,您就撇下不管了?”
孟承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生养他们之人,难道我要管他们一辈子?人都是要自己活出个人样来。”
“罢了罢了,等到了江南咱们做点小生意,照样能活得舒舒服服。”陈子义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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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芙用眼刀狠狠剜着躺在地上的“保镖”,他说客宿在外,要贴身保护,于是堂而皇之的扯下薄褥子躺在几尺外的地砖上。
孟承无辜道:“我这么纯洁的人,你还要怀疑我?”
“无聊。”若芙翻过身子面朝另一边假寐。
这是离开楚府的第一夜,哪里能睡得着,自己从小生在楚府二房,三岁丧母,随即丧父,被叔婶抱回主屋娇养十几年,天冷加衣,天热加冰,后来又有女先生陪着逗笑,睁眼所见皆是顺心如意,哪里还记得楚府之外是乱世。
如今自己马上就要在这“乱世”之中摸爬滚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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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城门刚开,孟承就急着催若芙梳洗改扮,随他出城。
在他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清丽的佳人变成脸色蜡黄粗糙,四十多岁的中年农妇。
两人连马车都没雇,只是挎上碎花布包裹便入了城门。
若芙听他嘱咐,全程躬着背没说话。
出城十分轻松,一方面楚家还没发现端倪,另一方面孟承那可是老熟人了。
兵卒打趣道:“哟,孟爷,有阵子没回来了。”
孟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指了指身旁的妇人:“一回来就有事,这不,帮陈大娘出城找她烂赌的儿子。”
兵卒不疑有他,哈哈笑道:“行嘞,孟爷您请吧。”
两人不紧不慢的出了城,楚若芙捏了捏掌心的薄汗,后背被风一吹也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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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座城门渐渐被甩到身后,孟承牵出早已绑在林子里的马车,两臂一用力,就轻松的把楚若芙举了上去。
楚若芙半靠在马车里,帘子外江州的一切被甩在身后,她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就离开江州了?
孟承马车驾的极快,还能游刃有余的插科打诨惹她笑骂。
中午在驿站茶馆吃了点汤面,楚若芙心想这跟清水里煮出来的有甚区别?吃了两口就不再动筷
抬头一看孟承还吃的津津有味,彷佛两人吃的不是一个东西似的。
孟承千哄万骗也没让她多吃进几口,只好自己端过那她面前豁了口的瓷碗大口吃了起来。
若芙正欲斥他,却听见远处马蹄声声起,黄沙溅起的烟已飘散过来,最前头银甲在正午的烈日下闪出耀目的眩光。
楚若芙心里一紧,这正是二哥的亲兵装扮,孟承当然也注意到了,提醒她如常就好,看样子只是路过。
楚若芙听话的垂下头,余光却不受控制的往棚子外面瞟。
二哥的高头大马在队伍中很突出,他在队伍的中部位置,眼下很疲惫的样子,前天刚到扬州,今日就出城,五六日的行程硬是被压缩了一倍,想是这几天昼夜赶路想快回江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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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拂见身前副将有意慢下来,似有话与他说,便也减了速。
副将扬了扬眼前弥漫的沙尘,大声道:“公子,刚才那个茶棚子里,我看见孟承了。”
楚子拂从马蹄声中辨认出他的意思,脑海里蹦出孟承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虽然知道已经过去很远,早已看不见。
心想这人到处乱窜,神出鬼没,出现在这也不算稀奇,别留在江州烦小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