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从矮床上起身，绕着怀于归转了半圈，看向屋内摆设。

所有的东西都是悬空的。

桌、椅、矮床都没有腿，下方空悬，却极稳。

屋子很大，只见柱子，不见墙体。

那些柱子也是悬空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这么多？”洛黎转过身，看向怀于归。

怀于归迅速作答：“老夫怀于归，原身是只雪狐，曾师从齐洪氏。”

“齐洪氏！”洛黎秀眉紧蹙，“你是齐洪氏的徒弟！”

“公主不要动怒，齐洪氏堕神后，老夫便脱离师门了…”

“你也是神？”

怀于归摇头，“我不是神，我不过是只狐妖。玄界之神，只有三位：伏方氏、措容氏和齐洪氏。伏方氏以身炼珠，措容氏与齐洪氏相斗，同归于尽，诸神已死，这玄界，早已没有神了。”

洛黎感慨道：“伏方氏牺牲自己炼成的天珠，却被元镇养坏了…”

“什么？”怀于归不可置信问道，“什么叫做养坏了？”

洛黎摇头，“有人告诉我，妖王祈仞可助我化解天珠的戾气，不过，我来到此处，才听说祈仞已经死了…”

洛黎低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那新妖王能不能帮我…”

怀于归突然面色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向前一小步，正色道：

“老夫与妖王祈仞是八拜之交，祈仞征战玄界时，我是他的统领，助他南征北战。玄界统一后，我是他的护法，助他治理三都七十二城。

苏瓦尔与祈仞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母亲竺庄偏爱苏瓦尔，两人合谋，趁祈仞在王庭设宴时，在每道菜中尽皆下了毒，连酒水也不放过。酒过三巡，席间诸妖陆陆续续毒发身亡，祈仞也未能幸免…”

原来，祈仞是这么死的。

“那你呢，你没有赴宴？”洛黎问道。

怀于归闭了闭眼睛，缓缓道：“老夫也在宴上，不过，我曾师从齐洪氏修炼神力，修炼到一半，齐洪氏堕神，我彼时妖根已去，神骨未生…”

他摇了摇头，“此事除了罗仞，没有别的妖知道，罗仞与苏瓦尔的母亲，名叫竺庄，她擅疗愈术，得了个‘神医圣手’的称号，不过，众妖却不知，比起疗愈，竺庄更擅长制毒。只可惜，她的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杀得了妖，却杀不了我这非妖非神的东西，老夫才得已逃过一劫…”

“为什么？祈仞是她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忍心与另一个儿子一起合谋杀害他？”

洛黎不解，韦梁平也不解。

两人齐齐看向怀于归。

怀于归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淡淡道：“老夫又何尝得知呢…我只知她偏爱小儿子，对苏瓦尔温声细语，对祈仞却常常没有什么好脸色，任凭祈仞比苏瓦尔优秀千万倍，也得不了她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