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绑架劫走(1 / 1)语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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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板想要吞下这芳草堂很久了,监视陶家半年来,无论大小事件都要汇报,今天总算是让他找到机会。

负责盯梢的崔全蹲在墙角跟小弟交代:“快点回禀老爷,说陶家的独苗刚刚被赶出来没人跟着。”

崔老板召来他的心腹,一名瘦脸长须,长得像只山羊的胡总管,一同听完汇报后,胡总管向崔老板建议:“当家的,我老胡有一计,保证帮您得到这芳草堂,且不花分文。”

“哦?竟有这等好事?快说来听听”崔老板大喜,身子前倾听着。

“我们上月盘下了它芳草堂的上游供货药行,如今可用七成的价钱卖原材料给他们。”胡总管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掌柜打断。

“七成?怎么还亏本不是不费钱吗?”

“您别急听我说完,这价钱是骗陶家上钩。陶家每年春季炮制养生固荣丸,耗材甚大,我们只说是薄利多销,要他多买些货物,他们肯定也同意。

但在付款日前,将他家独子绑票,要求巨款的赎金,陶家慌乱下肯定先保孩子,同时催要货款,给不了我们便告官,说陶家强占货物,要他们用药铺抵押赔偿。到时候我们赎金药铺都有,岂不快哉。”

崔老板对这个计划十分满意,毕竟那陶家人丁稀少,又无权贵撑腰,而自己有史禄山大人撑腰,长安城内没有谁敢不给他面子。

越想越兴奋,崔老板马上准备好人手和马车,秘密派人去绑了那陶家小子。

“陶掌柜,可别怪我心狠。”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富贵呀,总是要险中求。

且说千越被赶出门外,独自在闹市闲逛,闻着满街小吃铺子的香味,手里一个子都没有,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嘿,小孩。”

千越扭头看见一个带着黑帽皮肤发黄,身材瘦小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干嘛?”千越警惕地问。

“你识字吗?俺不认字,想写信给俺在玉门关当兵的小子,你帮我写封信,这糖葫芦就给你。”瘦小男子在这深春时节还套着藏蓝粗布破旧棉袍,看着有些臃肿。

千越听他说的可怜,应道:“写信不难,你说我写就是了。就是这糖葫芦不用给我,你给我三文钱让我买俩炊饼就行。”

“诶诶,那感情好,俺出门没带纸笔,俺家就在那条街的拐口,走两步就到,你陪我去取下纸笔吧。”

千越还是有些犹豫,坚持:“我就在这等你,你拿纸笔过来。”那人眼睛四处瞟,看着有些急躁,“不行不行,信差都在门口等着嘞,俺要是不急就等邻居回来再写了,那信差只等我一刻钟,须得赶紧写了交他才行。”

千越到底还是孩子心软,“成,我跟您过去赶紧写了给信差送信。”

“诶诶,好嘞,多谢小爷,多谢小爷。”那人连声应谢,快步引着千越朝小道僻静处去,一只手指路,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千越胳膊。

千越看这边路上人越来越少有些疑心,“我不走了,你回家去拿纸笔吧。”

“瞧我这记性,纸笔我带了,就在身上。”那瘦小男人忽地手里从怀里掏出一浸湿了迷药的厚棉布,一把糊到千越脸上。枯瘦的双手像鹰爪一样死死扣住后脑勺,令千越不能扭头。拐角处停靠的牛车上,蹭地跳下三名壮汉,按压住千越反抗的身体,用麻绳牢牢地捆绑住全身。挣扎中千越吸进迷药昏了过去。三名大汉气喘吁吁地站起擦汗,看着地上不能困住手脚的千越骂着脏话:“他娘的,这小子还挺有劲,大哥你的迷药不行啊。”

那瘦小男子回:“放屁,老子的迷药一等一的好,这小子估计在我刚掏出来棉布时候就猜出来这东西是什么,开头那几下他应该是憋着气所以还能动。”此时这瘦小的男子和刚才与千越说话时的口音完全不一样了。

“呵,这小子还挺难缠,路上得看紧点,出了岔子崔老板得要了咱哥几个的命。”一壮汉边说边把千越扛到牛车上,装进提前准备好开了几个小孔透气的大箱子里。

“还用崔老板动手?他身边的那些人尤其是那胡总管,第一个就来扒了我们的皮。这趟走水路还好些,但是都打起精神来不要出了岔子。一切听上面安排。”瘦小的男子命令完,三个壮汉都应声答应。

牛车一路畅通无阻开到河岸码头,一行人赶在宵禁前,连夜包船行驶,趁着春季涨潮,水流湍急,顺流而下,一夜之间便到了五百里开外的黑河镇。

上岸乘车到了一个荒废的小院,小院里只有一间柴房的四面墙和房顶还健在。一伙人终于放松下来,在柴房里打起了麻将。陶千越被撂在墙角的地上,被打牌争执的声音吵醒,千越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黄土堆的房子里,狭小的柴房四周堆满了柴火。绑了自己的四个男人正坐在自己对面打牌,斜前方就是柴房门,已经从里面锁起来。

“老四,去瞧瞧,那小子别晚上在箱子里被憋死了。”那名瘦小的男子发话完,老四起身便朝着千越的肚子上踢了一脚“诶,醒醒。活着没?出个气”。

千越立马睁眼假装迷茫:“我这是在哪,你们要作什么?”

那瘦小男子拿着刀架在千越脖子上,“告诉你,小子,老实点,我们不会害你。时候一到,我们就带你回家。但你要是敢弄出一丁点动静,小心我宰了你!这不是长安,就算你跑出去报官,也没人敢管,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听懂没有!”

千越连忙识时务地频频点头:“大爷们放心,我绝对听话不惹事,只求几位留我这条小命。”昨天爬茅厕墙蹭了一身石灰,今天又在黄土房子地上躺了一下午,千越灰头土脸的样子加上诚恳的大眼睛,憨憨的样子让绑匪也放下戒心。

绑匪刚刚虽然是恐吓千越,想让他老实点,但这黑河镇确实是大夏朝境内最混乱处。黑白两道都在此处做地下交易,鱼龙混杂,来此人员之广,牵扯人物之重,各家盘根错节导致这里的官府基本就是个摆设,没人敢在这里胡乱插手,故而这黑河镇成为大夏的法外之地。

千越悄悄盘算:“现在白天又都是他们的人,这迷药后劲还在,跑几步估计就累了,不如趁着现在先睡会养足精神再伺机逃跑。”想到这,千越又趴到地上,脸朝下地睡了过去。

“嘿—,老大您看,这傻小子心够宽啊,这还绑着呢就睡着了。”老二吃惊地感慨着。干了这么多票,心这么大的还是头回见。

“毕竟是小孩,心思简单,睡着更好省的费劲看他。”瘦小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熟睡的千越,独自先出门吃午饭去,留下三个人看着。那三人不爽老大吃独食,老二老三嘱咐道:“老四,我们去方便下,你看着这小孩先。”老四敢怒不敢言,只能答应:“哎,好嘞,知道了。”等二人走后,老四望着二人背影吐了口痰“呸,当老子不知道,这三个王八羔子准是拿了额外提成又去找娘们快活了。当我是冤大头,又出力又拿钱最少。”

老四走到千越身边,附身下来仔细检查绳索,看着没事,也反锁门去吃饭了。

千越等脚步远了立马像虫子一样蠕动到门口,将头抵着门,悄悄透过门缝往外看,结果失望透顶,这小院四面破败,篱笆墙外,一片荒凉,光秃秃的黄土地上零星几株草,一点遮挡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那被叫做老大的瘦小男子,此刻正在市里的银号兑取梁老板给的五百两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

正在他高兴地用吐沫星子吐到手上清点银票的时,突然警觉,猛地一回头,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谁也没看向他,“怪了,刚刚后背明明有一股杀气。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再说。”这老大平生拐卖妇女儿童上百起,结怨颇深,所以他行事素来小心,风吹草动总是第一个觉察。老大越走越快,在这黑河镇的闹市区左拐右拐,走到一个阴冷狭长的小径正中,扭头看了一会,确保身后无人,才绕远路回了小院。

只是这原本无人的阴暗小路的另一端,逆着光,出来一高近九尺,四肢健硕的光头。来人脸蒙黑布,身穿一身半旧褐色僧衣,手持一根铜制长棍,看上去像是名武僧。

那武僧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画上正是那瘦小男子,那伙绑匪的老大。武僧目露寒光,顺着刚刚绑匪老大走过的路径追去,魁梧的身形飞奔在这无人的小路上,竟没发出一点声响。

却说那老大回到小院,发现老二老三都不在,就剩下老四在院子里搭了桌子吹凉风吃饭,冲过去一把掀了饭桌呵斥:“这帮坏事的东西,不好好看着人,都特么想干甚!”

一把推开房门,看见千越保持一样的姿势还是在墙角睡着。老四赔笑安抚:“大哥你别生气,人不是还在嘛,再说了,他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儿能是我对手?”老大啐了老四一脸:“我呸,事儿都是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坏的。这样不仔细,被人钻了空子,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看这地上,你我走几人至多留下脚印,这里的几道划痕,定是这小子刚刚爬过来时身子留下的痕迹,你检查下他衣服是不是比刚刚更脏了?”

老四顿时一惊,区区小毛孩居然装睡骗自己,又刚好被老大识破让自己颜面扫地,愤怒地走过去,揪住领子,直接把千越薅起来,发现确实前胸膝盖,手臂侧面都更脏了,千越赶紧解释:“我,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如厕,没有想跑。”

“去你的吧,我让你跑,让你装睡,给老子尿裤裆里。”老四连踢带踹地殴打千越,千越虽坚持锻炼,会三脚猫的功夫,但被壮汉这样殴打很快承受不住,连肚子里的胆汁都给踢吐了出来。

“够了,人打坏了就拿不到银票了”老大发话完,老四立马停手,讪笑“好,小弟全听大哥的。”“嗯,等老二老三回来,也得好好跟他们说下,不能因为干的熟了就大意。”老大有些不忍心,转头不看正在地上呕酸水的千越,心想:干完这一票,就收手,回老家盖房娶妻过安生日子去,再也不做这伤天害理的买卖。

千越在地上趴着,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身上火辣辣地疼,刚刚被踢到肚子吐了酸水,现在就连呼吸都是又酸又疼。眼里涌上几滴泪水,万般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没有听娘亲的话乖乖在家,只怕自己就要小命不保。明明为了继承芳草堂,女扮男装十三年,没成想还未替母亲分忧,自己竟就要没了。自己没了事小,母亲丧子之后,药铺给亲戚占去,到时候要怎么办?千越想到这更是悔不当初,眼里慢慢涌上眼泪,又怕再被打,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疼痛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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