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从会仙宗到悠然派,腾云而行不过半刻钟。
若是启用传送阵法,可更快。
但念及师尊受伤,江辞执拗地要进行中途休整,导致这个过程拉长了许多。
作为伤患,柳萋没有发言权。
可这一路却毫不太平。
不是堕仙横行霸道,就是遇到魔煞、妖煞攻击,甚至有个镇子一_夜之间不见一个散仙,只有横七竖八的几张皮。
萋萋小心翼翼往下看,只见四处霍乱,许多地方都萧条了不少。
“徒儿,这是为何?”柳萋趴在宝船边缘,偏头问江辞,澄澈的眼眸盛满了疑惑与忧虑。
她好像认为江辞什么都知道。
下意识地问。
江辞蹲在她旁边,不看所谓的仙界疾苦,单单是一瞬不瞬凝视着她。
随意扫一眼下方。
他抬头将师尊额前的碎发拨好,结了一层结界,凛冽的风终于平和下来,至于地面上的仙,也就看不太清。
柳萋不满地瞪他一眼,撇过头,哼一声就跑开了。
江辞这几天越来越奇怪。
美其名曰让她好好恢复旧伤,将宝船行得极慢,慢到萋萋觉得让她走说不定都走到悠然山了!
关键是,他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论是灵水中泡什么茶,还是某天吃什么灵食,甚至是今日换哪件衣服……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一应安排好。
而且,眼神中的侵略性愈发明目张胆。
柳萋害怕她还没到悠然派就能被江辞剥皮抽筋拆吃入腹!
她真的,有点怕。
江辞起身缓缓踱至她身侧,抬手倒一杯蜜水,递给师尊。
他笑得灿若夏花,声音仿若泉水于山间落于松石上的清越,低声哄道:“师尊,徒儿错了,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柳萋毫不优雅地翻个白眼,接过蜜水一饮而尽。
她欲言又止,想跟他讲道理。
“江辞,他们好不好看应该是我的判断,而不是你不喜欢,所以告诉我那不好看!”柳萋觉得生气,可又的确恼不起来。
九层塔内有月辰使用过的痕迹。
她这徒弟明显是提前进去清理了一遍。
难怪当时满身血腥。
这几天又总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温声细语,极有耐心。
所以她没办法真的冷暴力,可是又认为他不应该干涉自己本应的选择。
江辞静静凝视师尊。
他沉默着。
萋萋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些琐碎小事发脾气,最终叹气,很苦恼。
到底要怎么样呢?
江辞仍旧看着她。
头顶的光环如同海雾肆意翻涌,浅金色的眼眸此刻朦胧不清,紧抿着唇,似乎是难过,又好像满身沉冷阴郁。
她不想要他了。
师尊嫌他烦。
柳萋从愣神和纠结中反应过来,转头同他对视。
提手倒一杯蜜水,喂到他唇畔,江辞便忽而抓住她的手腕,一口一口喝了,目光却直直与她相接,毫不错开。
“阿辞,这是错的。”萋萋表情复杂,再次试图讲道理,“你的任务在于仙乐大陆、在飞升成神,而我只想守着悠然山,和师父他们一起。”
江辞却错开眼神不予回应。
柳萋明白,他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守悠然派。
废话!
一个两个都苟着当咸鱼,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同归于尽!
她修仙变强是为了自己的气运,是为保命——他们年轻人当然应该去闯了!
萋萋很是没脸没皮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