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麟在太后薨逝的消息传来后,垂着脑袋,一脸茫然地任由侍卫将他拖走了。
运城各处据点,金光华皆一一交代了出来。
孝元帝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一直微笑着点头示意。
黎君昭在当天傍晚得到的消息,杨氏正欲为黎远与安宁侯府罗媛的婚事采购聘礼。
闻言,愣愣地问黎君昭,“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为娘没弄懂。”
“娘,先不用急着采购了,先回家将家里布置一下吧!不然明日要进宫哭丧。”黎君昭拉着他娘正在选瓷器茶具的手,柔声说道。
“这事也太突然了,,昨天你爹还回来说太后醒过来了,今天就没了。”杨氏自然有些不想这样,黎远好不容易要成亲了,因着这个事又要耽误一段日子了。
两人上了马车便往回赶,那车上,杨氏还在纠结此事。
黎君昭垂着眼睛,沉默的发了一会呆,才悠悠道,“都说人在死前会回光返照,昨日醒过来,应当便是回光返照,你也别纠结了。”
“没有,就是不想耽误你哥的婚事,哎,又要耽误好一段日子了,真是不凑巧。”杨氏一个温婉贤淑的贵妇人,却第一次如此絮絮叨叨地不停抱怨。
听的黎君昭只微微含笑点头,“娘亲莫要生气,也就一个多月,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样没错,哎!你哥都二十二了,人家别人家早就抱孙子了,我这不是急得嘛!”杨氏脸色有些赧然,却又觉得跟女儿说,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黎君昭揭开车窗帘往外看,路上行人行色匆匆的往家走,附近的人皆换上了丧服。
侍卫统领带着人,处处贴告示,太后薨逝,晋国内外服丧二十七日,不可嫁娶,不得宴请,解禁后一切恢复如常。
回到镇国公府,正好碰到孟凡拉着上官月往外走,背后还背着包袱。
黎君昭好奇地问道,“孟大哥,上官姐姐,你们这是去何处?”
“黎姑娘,孟大哥辞了你父亲,我们准备离开了,以后浪迹江湖,到处走走。”上官月见孟凡脸色有些复杂,只好自己说。
“出去闯闯也好,以后若要回来,记得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黎君昭心中很不舍,孟凡在他们家很多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离开。
“我知道,你以后莫要逞强,虽你轻功以臻化境,可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掉以轻心。”孟凡低声叮嘱道。
“我懂了,刚刚学了功夫时,确实有些急躁,处处逞强,差点把自己折进去,现在我知晓了,低调做人。”黎君昭眼中淡淡的不舍化去了,只笑着与两人道别。
“夫人,孟凡多谢夫人长久以来的照顾。”孟凡躬身对着杨氏行礼,上官月进随着福身行礼。
“多保重,虽不舍的,可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外面的繁华,那就去闯闯吧!”杨氏温言说道。
“多谢夫人记挂,凡记下了。”孟凡低头轻声道。
看着两人牵着马匹往外走,黎君昭看了看天色,疑惑地回头看着杨氏问道,“刚刚忘记说了,这个时辰了,孟大哥他们为何不等明日早起再离开?”
“太后薨逝的消息一旦传开,又会多很多规矩,他们出门不方便,今日走,外面还没接到告示的,会管束的松散些。”杨氏虽未出过远门,这些常识还是了解一些,不像黎君昭一般,经历国丧时还小,自然不明白这些事。
黎君昭跟着杨氏一同回了内院,因着国丧,家中皆在各自的小院用饭,黎君昭赖着杨氏的主院不挪脚步,只撒娇般,“娘亲,昭儿想与你一道用膳,可好?”
杨氏温和地面容扬起微笑,声音清亮地说道,“自然好,你爹今夜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有你陪着娘亲,娘亲高兴还来不及。”
“哎,娘亲,明日女儿不想进宫哭丧,听他们说,哭丧要跪一整日,真真难受。”原来她赖着不走的最终原因竟是不想进宫哭丧。
“今时不同往日,你是圣上赐婚给康亲王的,若你不进宫,会被弹劾。”将将说完话,丫头便端着食盒走了进来,杨氏见状,闭了话音。
丫头径直走到桌前,打开食盒,一样样将饭菜端出来放好,黎君昭转头看了一眼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顿时眉开眼笑的扑到杨氏怀里。
“还是娘亲记着女儿。”黎君昭发自内心的说道。
“国丧过去,你的婚事定会被提上日程,到时你出嫁了,娘亲便是想要多疼惜你,也没有机会了。”杨氏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眼中竟聚起泪花,悠悠叹息道。
“娘亲,要不女儿不嫁了吧?”黎君昭心中慌乱,她本就笨手笨脚的,可是又不知如何劝慰杨氏。
听了她的话,杨氏眼中的泪花突然没了踪影,神色急切起来,“那可不行,不嫁便是抗旨,况且康亲王可是真真的好男子,这京都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可以排成长队了。”
“噗呲~”黎君昭看着变脸如此快地杨氏,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娘亲,刚刚还一副舍不得女儿的模样,听着女儿不嫁了,又着急忙慌的,女儿这是多碍你眼啊?”
“瞎说,娘亲自然舍不得你,可是女儿总归要出嫁,就算舍不得,也只有忍痛割爱,将你嫁出去,便是用刀子硬生生的割娘亲的肉。”杨氏摸着胸口,神色复杂地说道。
见杨氏难过,黎君昭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说娘亲,惹得她难过,“抱歉,女儿不该如此口无遮拦,惹得娘亲难过。”
“无妨,用膳吧!”杨氏拉起她的手,走到桌边,又夹了清蒸鲈鱼到她碗里,“吃吧!厨房新来的厨娘,做这个最拿手,你定会喜欢。”
黎君昭道了谢,这才拿起箸子吃了起来。
杨氏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一大早,昭华院热热闹闹的,冬至拿着垫膝盖的棉套,“刚刚夫人差人送来的,听说别家女眷都戴的。”
“嗯,这不会有问题吧!”黎君昭觉得带着这个,若是被人发现,定会有些严重。
“小姐可千万别被人知道,这个也算是欺君之罪,轻则挨板子,重则可是进大牢。”冬至还没说,夏至便走了进来,如今打扮的已婚发饰,满脸笑意地说道。
“嗯嗯,我知晓了。”黎君昭连连点头,揭开襦裙下摆,任由冬至给她绑上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