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呢,”宋珥瑶瞥了眼戏台,坐正了身子:“那你就上去,开始吧?”
只见他着了一席刺绣红袍,腰间系着一条大金带,在步上斒斓戏台之时,他将手中狰狞凶恶的面具带上,盖住了原本的璀璨容颜。
手中青锋,一舞激越,二挥壮烈。
他不是戏子,筵曲之下没有那份柔情,但他有骁勇,有劲道,有仇,有恨。
脚下的每一步皆带动着衣袂翩跹而起,剑锋挑起的利气凛冽无比,犹如长虹贯日,飘逸潇洒,飒沓如流星。
回想起兰陵王高长恭,因貌俊美,为阵前震慑敌人,做凶恶面具戴之,战无不胜。
又因战功显赫,声威日显,帝君忌恨其功高威武,受人爱戴,恐皇位被夺,帝赐鸩而死。
那这曲《兰陵王》,的确是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假面之下,掩藏着的又是一颗怎样不甘的心呢?
谁也不得而知。
最后一剑,寒光直指向她的眉心。
虽相隔甚远,但她还是被闪到了眼睛。
分明该是苍凉、缓慢、沉幽的落幕,他却偏生带着十分的不服。
她眸光微动,眯了眯眼。
“公主,这,这...阿岱可没教过他这样...”阿岱见状立马惊恐的跪在了宋珥瑶脚边,磕头想解释什么。
可她像是没听见一样,鼓掌含笑,笑里藏刀:“唱得真好,你明日继续来给本宫唱,但这《兰陵王》你就不必再唱了。本宫想听《踏谣娘》,以后呢,你每天都来给本宫唱这个,好吗?”
听到公主竟没有生气,反倒是叫这个质子以后天天都过来给她唱戏,阿岱满目诧异。
听这意思,公主岂不是要让这质子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他不明白,这个质子在台上一又不娇二又不媚的,对待公主还这样剑拔弩张的,哪点比得过他阿岱了?凭什么交予他如此大的殊荣?!
“公主,这戏阿岱也是能唱的...”
“本宫做决定还要问过你的意见是吗?!”
阿岱很是委屈的扁了扁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但又什么都不敢再说。
他觉得公主变了,公主以前只爱听他唱戏的!
一旁的许公公也狠狠瞥了眼这娘里娘气的戏子,还摸摸索索的悄悄给了他一脚,疼得他直干嚎,却又不敢出声。
看着戏子这副狼狈的模样,许公公在心里偷笑。
爽!
他早就看不惯这厮了,低贱的戏子,什么都不懂就算了,连公主高兴不高兴都看不出来,还敢争宠?呸!什么东西!
知不知道这《踏谣娘》就是公主故意叫那顾公子唱的,这都要争?蠢货,愚蠢至极!
这曲大面讲的是一位被爱酗酒的丈夫殴打的妻子貌美善歌,将满怀悲怨谱为词曲,倾诉自己不幸的故事。
今日从这首《兰陵王》里,连许公公都看出来了这顾公子是个硬骨头。
若是叫他扮个悲情女子,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哼,活该!
公主都允他不跪了,他竟还敢拿剑指公主,不好好教训教训,真怕是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