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下肚，几个精通务农的庄稼汉喝的晕乎乎，秦功倒没有喝多少酒，他对酒并不感冒，买来飞天茅台也只是为了尝尝滋味，单纯过过瘾。

尹叔卷了个面饼往里面放了根大葱：“咋办？凉拌！这年岁都不容易，你家娃娃饿的嗷嗷叫，别人家的孩子也都搙秧苗吃呢，光守着一亩三分地，指不定啥时候饿死在灶边。”

这年岁为了快速实行工业化，学习的是毛熊那种方案，以牺牲农业来换取工业化的基础建设。

有利亦有弊吧，城里的工人能基本勉强维持生活，可土里垉食的农民如果收成不好，交完面要求的指标后，也剩不下多少。

“唉，谁说不是呢，整天肚子里没半点油水，干活也提不起精神，都是一天天混日子。”

赵铁柱喝了不少酒，眼眶有些泛红，说话也开始大了舌头，秦功甚至看到这汉子偷偷抹眼泪。

尹叔和秦功对视一眼，知道时机成熟。

又每人盅里斟了些酒，尹叔就把晚捞鱼次日拿到黑市里卖的事儿说了。

赵铁柱起初一楞，等到反应过来后简直开了锅：“队长啊，这秦家小子不是跟咱们开玩笑吧？捞鱼自己煮个几条还行，这要是多了，就是偷盗集体财产了，这是偷机倒把，要劳改游街的！”

听赵铁柱这么讲，旁边闷头吃菜的秦功现在才真心感觉处在食物链低端的无奈。

做什么事都要缩手缩脚！

哪怕是他有黄金渔场系统！

秦功刚想开口解释，身为弟弟的赵建军直接怼起自己哥哥。

“这咋是占公家便宜呢？那城里黑市里，不是聚了不少人都做这个吗？咱为啥不能做。”

哥哥赵铁柱反对，赵建军就有点心慌了。

这生意他早就看的眼红了，他们兄弟俩年轻时在南方码头做过苦力，捉鱼洇渡有一手。

现在只要抓些鱼给秦功，又不用自己负责销路，简单过个手就能赚到钱，傻子才不干。

现在市面鱼普遍是两毛钱一斤，然后再加价到两毛一卖给需要的人，又不需要自己养殖。

一进一出的纯利是二毛一，看去不多，捉个几十斤或者几百斤这里面的利润可就厉害了。

“怎么不美死你？”

赵铁柱又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城里的职工钱挺多，但普通老百姓也可以到商店买东西要用凭粮油票、布票之类的票证了。

鱼虾这种副食产品对城里人来讲，确实不错，猪肉八毛五分钱一斤，比鱼肉贵了四倍不止。

可还是那句话，这里面有风险。

“铁柱叔，我都联系好了，到时候我过来拿鱼就成，城里需求大，而且最近头忙着搞那些臭老九，对这事没以前那么严，卖了钱到时候见好就收，你们看成不成？”

秦功在赵铁柱说话停顿的时候，跟着说道

农村人其实也不是没人打过河里鱼虾的主意，为啥河里至今还那么多游着？

一方面是之前虽然条件不好，但其码饿不死，没人愿意为了几条鱼顶着偷盗集体财产的名声。

今年不一样了，收成锐减，秦功估计再没办法解决，树皮都能给你搙光吃了。

其次，没有好的工具，北方人极少通水性，全村估计连个廉价的鱼钩都难找到，不是专门以打渔为生，几个村恐怕都找不出一个网。

另外就是盐巴和调味品问题，真的贼腥。

最后就是时间问题，压根没有机械化，种田种地全靠双手，化肥更是没有普及，为了地里能有产量，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重复低效率的劳作。

往往干一天活，谁有心情往河里跑。

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

北方有的农民还真大面积不怎么爱吃鱼虾。

除了观念的因素外，农村以前缺乏管理，很多人会把动物尸体扔到水塘里，里边的鱼虾吃了这些动物，所以人们也认为不干净，更不愿意吃。

“这，既然你有门路，卖几条鱼缓解缓解肚子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可力我们出，钱咋分？”

这话说到正点，亲兄弟明算账，利益瓜分如果达不成共识的话，说再多也是白扯。

“赵铁柱，我是队长，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事讲清楚，免得你们日后起乱子。”

见尹叔自称生产队长，赵铁柱兄弟也不敢埋怨，毕竟生产队长威慑力还真不小。

见两人重新坐好，尹叔咂了下嘴。

“这钱就按当初我和功子说好的，四六分成，人家负责销路，危险大着呢，他拿六，咱们三再分剩下的四。”

听说自己一个人拿六成，秦功有心拒绝，他本来就没有想在淡水鱼身打主意。

之所以要联系村里人捕捉河里的鱼去卖，也只是为了给黄金渔场打掩护，现在拿六成确实多。

似乎看出了秦功的担忧，尹叔摆手示意他坐下。

“这个你俩就别眼红，人家在拿前途赚钱，谁要是敢嘟啷一句，休怪老子不认人！”

PS：俺以为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解释好农村人为啥不吃鱼的问题了，结果还是有人在评论区说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

没法，只能存稿删了重写，看图个乐呵，一味钻牛角尖真的挺累的。

对这个问题我还特意问了下我爷爷，一般情况下闹饥荒都是缺水，河里干邦邦的，平常不闹饥荒的情况下，真的很少有人去大规模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