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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信看了看窗外,“做实事也得看你能力多大,你如今统一营,只能整肃一营,其余的…不言自明。”
“嗯,下官明白。”
“陛下如今对京营颇有不满,你所奏之事,其实算是给陛下送了个契机。”
方略打了个问号,疑惑道:“下官…没懂。”
“源起于去年刺杀之事,你知道的,”郭信含糊的开了个头,“近来陛下在陇西都护府大动刀子,你知道接下来是哪了吗?”
“京营?”
“是的。”
方略还是不太明白,京营是皇帝的根本,皇帝不应该先稳固内部,再去处置相对而言“天高皇帝远”的陇西都护府吗?
“陛下为何不先动京营再动陇西?”
素来谨言慎行的郭信今天有些反常,居然连这种问题都接话了,可只说了四个字:“帝王之术,顺水推舟。”
但方略明白了——差错出在陇西,道理在皇帝身上,此刻趁机清查陇西,顺势而为,无人可以质疑。
“而且,料不到什么时候就到京营了,”郭信咳嗽了两声,调转话题道:“本官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不少,这出征一回就吃不消了。”
方略没去细想别的,直接问道:“指挥使,您上报兵部请求修养一段时日吧。”
郭信摆摆手,“陛下有旨,本官下月便要调去大都督府了,算是小升。”
大都督府作为最高军事统帅机构,和文官较多的兵部不同,它的人员构成大部分都是各处调集而来的武官。就环境而言,比之条件较差的军营,去那儿就职的工作条件要好不少。
方略默然。
“本官来神武卫就职没几年,这儿也不沾亲带故,”郭信话锋一转,“其余几人都是庸才,你嘛…资历太浅。”
应该是在考虑举荐之后接任的指挥使人选?方略心想。
郭信把邸报平摊在桌上,“得从别处调人,甚至可能…空一段时日。”
“指挥使,您这是何意?”
这种事情为啥要面对面和我讲啊。
“呵呵,若无三五年的时日斟酌,我绝不轻易评判一人。不过就这短短数月,却敢认定你才干非凡,”郭信抬头看向方略,“本官顾及的事少,也看透了,所以…好生做。”
方略知道些许关于郭信的过往,他是前朝世袭的总旗官,也算是较早跟随本朝太祖皇帝起事的那一批人,算下来也有二十多年了。可是郭信的立场很正,不站队,少言寡语,人缘也差,直到现在还是个四品的指挥使。
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自己不需顾及太多的缘由。
“谢指挥使指点,下官告退。”
方略作揖,然后推门而出。
依郭信的意思,他转职以后,神武卫的指挥使之位会空下来一段时间,他暗示方略去争一争,并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举荐多少有点用,也许可以抵消掉方略资历太浅的缺憾。
可是方略不太想争,他现在执掌一个千把人的营进行初步改革都已经相当吃力了,若是一整个卫,那大概真会闹兵变。
另两个都知,以及副指挥使,都不简单啊。
哎,不知道算不算枉费了郭信的好意。
一个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不投机倒把的元勋,方略觉得这样的人在古代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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