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苦笑道:“都知,若不是现在士兵们的吃食好了不少,否则定然要哗变的。”
曾焕似乎对“哗变”这类词很敏感,他见几个队官都有些纠结的模样,淡淡道:“方都知所规划之事,陛下已经首肯了。何况,若非此事,也不会额外犒赏银子。”
不错,这个刀,补的很及时。
方略对这个监军多少有了点好感,他看向几个队官,郑重道:“你们几个都踏实点,如此操练个半年,哦不,三个月,咱们营都能脱胎换骨。”
不过,他其实很清楚这些军官在为难什么——自己刚上任就查了克扣之事,军官们的“外快”就被断了。
而现在,他又新加了一大堆训练事项,对于过惯了松散日子的将士们都是不小的考验,没人闲惯了以后会觉得苦日子更舒服的。
士兵们还好,军饷完整了,伙食也有了质的飞跃。
但是这些军官们不同,他们不仅少了一项“外快”来源,还得多干一堆事。
所以后世把古代军队中的基层军官称作“土匪头子”是很恰当的,他们文化水平不高,贪婪凶残,平时殴打士兵、盘剥粮饷,战时烧杀抢掠、纵容劫掠。
毋论中外,莫不如此。
近代军队战斗力能飞升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基层军官的素质有了质的变化。
方略给曾焕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懂。
“诸位,本官知晓你们的累处,自然是向陛下提及过此事了的。本营,毋论从正,七品官均加三两月钱;八品官均加二两月钱;九品官均加一两月钱。”
在宫中经历过磨练的内侍们不愧是人精,曾焕瞬间明白了方略的意思,于是应和道:“确实如此。”
就一个七品队官而言,年俸60两,月俸相当于5两,而这加了3两,着实不少。
彭铮和宋洪韬喜笑颜开,其余几个家伙也是喜形于色,于是连忙作揖。
“谢陛下,谢都知!”
“行了,都去忙去吧,记得寻几十个身手不错的,待会我教下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是!”
待他们走后,曾焕好奇道:“方都知,你倒是把他们的心拿捏的很准。”
“呵呵,你不也是吗,我一个眼神,你就懂了。”
“嗐,咱家那是在宫中,不精明些不行啊,”曾焕叹了口气,“那些额外的银子怎么办?”
“不急,暂时先用那二千三百两银子顶着。”
曾焕提醒道:“方都知,此事咱家可得如实汇报的。”
“无妨,你尽管说,”方略笑了笑,“你再捎句话——虽然有些许意外,不过本官这边能镇的住他们,三个月后定然练一支强军出来。”
“嗯,咱家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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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方略被郭信召了过去。
当他跨过门槛时,看着有些憔悴的郭信正在翻看着邸报。
邸报,就是朝廷发布的一种报纸,也是现代报纸的雏形,通常写的是皇帝的谕旨、大臣的奏议、近期的国情等等。
“指挥使,您找我?”
见方略进屋,他将之放下,平静道:“嗯,你折腾的事不少嘛。”
方略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置办的那套作训事宜,本官瞧过了,激进了些,如何?压得住吗?”
“回指挥使,还算好,士兵们没有不乐意的,军官们…有些不满,但是被下官用加饷的法子压下去了。”方略如实答道。
“还算不错,陛下倒是没看错人。你初出茅庐就立了功,也入了陛下的眼,若无意外,以后能平步青云。”
郭信的话让方略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疑惑道:“指挥使,下官只是想做些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