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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受创、肠子外流,在冷兵器时代算是相当常见的一类外伤了,而到了现如今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虽然再不如以前一样多见,但案例同样不少。
亲耳听完这位经验丰富的老郎中讲述手术流程,方略难免心潮澎湃——
麦粥汁水当作生理盐水冲洗创伤处;
桑皮尖茸当作可吸收缝合线对肠子进行缝合;
鸡冠血清热解毒,起促进愈合之用;
桑白皮细线比尖茸更粗,作为外皮的可吸收缝合线对肚皮进行缝合;
月白珍珠散化腐生肌,同样促进缝合处愈合。
这可是在古代啊,如此的手术流程让人叹为观止。
方略深呼吸了一口气,赞道:“妙,太妙了。”
可是许郎中微微摇头,“都知,此术大都失传,现如今掌握它的郎中不多了。”
“属实遗憾,不过无妨,本官心中有数,”方略摆手,“如此精妙手段,不能发扬光大就是在糟蹋前人之经验。”
“此次寻二位来也不是为了细枝末节之事,”方略指着桌上的两个小瓷瓶,“请看,这便是我偶然间配置出来的酒之精粹,我简称其为酒精,有祛邪之用,效果极佳。”
方略用“祛邪”代指了“杀菌”,不过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这时候吴又可的《瘟疫论》已早就完成了吧。
“酒中精粹?闻着着实浓烈,”赵郎中拿起小瓷瓶,拔掉木塞闻了闻,疑惑道:“酒者,活血行气、壮神御寒,如何祛邪?”
“自然是外用,涂于创处,”方略回忆了一下《瘟疫论》所言,“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此物可杀灭异气。”
许郎中点头,“异气?不错,此乃吴又可所言,于瘟疫有其道理,但对于外伤……”
方略负手道:“本官以为,肌肤为刀箭铅子所破后,天地间之异气便可趁虚而入,致使伤者创口溃烂化脓,高热昏厥。”
两个郎中相视一眼,心想,这个都知还懂医术?
赵郎中细思了一会,问道:“我有一问,还请都知解答。”
“问之无妨。”
“都知说这天地间的异气从创口所入,使人染病,但人有七窍,异气为何不从这七处进入呢?”
方略微微一笑,“这异气非比寻常,只循着鲜血流转,创口渗血,异气便由此进入,流遍全身。”
虽然不怎么严谨,但用来粗略的圆一下自己的观点是没问题的了。
“有理、有理。”
“那…都知,这个酒精如何施用?”
“用镊子夹起棉花团,蘸之,反复擦拭创口即可。”方略答道。
“此物贵否?”
“唔…算不得金贵,敞开用吧,”指着旁边的好几个桶,“接下来要连日操练,你们大可熟络一下用法。”
“此物倘若真的行之有效,那便能少折损无数将士。”赵郎中道。
“有无作用,试试便知。”
接下来,方略教了他们将九十几度的烈酒用蒸馏水稀释成75%浓度的消毒酒精。
两位郎中认为这是因为都知觉得酒精太贵,于是掺些水,从而省钱。
无辜的方略要是知道他俩所想,大抵会直呼冤枉,高浓度酒精掺水真不是为了省那点钱啊!
…
交代完了这些事,方略打算做个调查,来确认部队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