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轩辕府中,正屋里,或坐或站了许多人,方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屋子正中间站着抹着泪的人正是轩辕静。
轩辕静特意晚了一日才回府,为的就是让轩辕瑜落涯一事再无转圜的余地,派出去营救的人越晚,轩辕瑜就越没有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若不是要营造一个忧心嫡姐的样子,轩辕静早就乐得笑出声来了,因此虽然是在哭泣,但是半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只是干嚎了几声,不住地用帕子擦试着不存在的眼泪。
轩辕静哀戚戚地说:“本来是好好在去宝华寺的路上,不知怎的,大姐姐的马居然惊了,发了疯似的尥蹶子,宝娟跳下了马车,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几个陌生人,大姐姐跳车的时候抱住一人滚落了山崖。”
轩辕瑜要是听到了轩辕静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辞,恐怕也要拍个手吧,活脱脱的把轩辕瑜说成了不知廉耻的丧门星,竟然去搂抱陌生男子。把宝娟说成了背主的小人,关键时刻丝毫不顾及主子,反而只顾着自己逃命,绝口不提宝娟为了寻轩辕瑜孤身一人守在断崖边。
国公爷轩辕靖越听脸色越黑,听到轩辕瑜与陌生男子搂抱时,脸色更是比锅底还要乌黑,最后忍无可忍的拍了一记桌子:“如此寡廉鲜耻之人不配当我们轩辕府的儿女,依我看,也不用派人去寻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反正救回来了已是名声尽毁,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方老夫人跺了跺拐杖,愤懑地说道:“大胆,谁敢说不救,我第一个和他过不去,瑜儿流着我们轩辕家的血,是我们轩辕家的人,你这个当父亲的也不看看说的是什么话,若是瑜儿听到了,可不是要寒了她的心?”
张氏心中可谓是乐开了花,简直比过年过节还要开心,心里面仿佛有烟花绚烂:“娘,人自是要救的,但怎么救还要细细商量,官是万万不能报的,不然赔上了一个瑜姐儿不够,剩下几个姑娘的名声都要被搭进去。”
张氏一句话击中轩辕靖的软肋,他怎么没有顾及到,女儿在他眼中就是为了在官场上交换利益的工具,白白养了十几年,自然是要卖一个好价钱的,现在轩辕瑜已经没有价值了,谁知道她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但万万不能拖累了剩下的几个女儿。
“不能报官!”轩辕靖喝道。
轩辕风一直在一旁关注着事态,这个时候扭了几下,挣脱开王姨娘拼命拉着他的手,奔到了老夫人的怀里,扬起小脸严肃的说道:“祖母,求求您救救大姐姐吧,大姐姐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的。”
方老夫人紧紧地搂着轩辕风小小软软的身子:“好好好,祖母一定救你大姐姐,风儿乖。”
王姨娘脸色变了变,偷偷看了轩辕靖一眼,很有些不知所措。
轩辕靖站起了身:“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派几个奴仆去瑜儿落涯的地方找一遍,但愿能找到,若真要找不到,那也便是她的命了。”
轩辕静心中得意,幸好自己聪明,在宝华寺住了一日才回来,说起来是担心嫡姐,但有没有救那只有自己知道了。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却有一个丫鬟来报说:“大小姐回来了,马车就停在外面。”
轩辕靖认定轩辕瑜在外呆了一天一夜,名声尽毁,当下脸色更加难看:“她还有脸回来,不知羞耻的东西!”
方老夫人狠狠瞪了轩辕靖一眼:“说的什么话,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张氏虽然不甘心轩辕瑜没有暴尸荒野,但转念一想,她如此名声尽毁的归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的婚事拿捏在自己手中,正经的公子断不会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到时候就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张氏心情极好的问道:“可是瑜姐儿一人回来的,有没有人陪着?”
那丫鬟清脆的回道:“还有一个婆子,说自己是护国公家的嬷嬷,陪着小姐一起回来的,还想来给方老夫人请个安。”
一句话搅动了一池春水。
轩辕靖很是诧异,护国公府的婆子怎么搅动到这件事中来了,要知道护国公一向自诩清高,平日里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多了想要巴结他的人,但他都嗤之以鼻,一概敬而远之。连自己向他的多次示好,都碰了几个软钉子。
不一会,轩辕瑜便和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轩辕瑜向众人行了礼后便立在一旁。众人只看见轩辕瑜衣衫整齐,头发梳着堕马髻,发丝一根不乱,哪里像是夜宿荒野的样子。
而那个婆子衣衫头饰皆是不俗,一看便知是豪门贵族的嬷嬷,而且满脸的精明干练。她冲着方老夫人和国公爷行了一礼,便落地有声地说道:“奴婢是护国公府的嬷嬷,见过方老夫人和国公爷。”
方老夫人见轩辕瑜安好的样子,吊着的心也放下了,便慈眉善目的问那婆子:“怎么嬷嬷会和瑜儿一起。”
那婆子眉目温和的看了轩辕瑜一眼:“姑娘昨日去宝华寺的路上惊了马,恰巧我家少爷经过,出手相助,救下了姑娘,正好夫人正在宝华寺祈福,姑娘便陪着夫人住了一晚,今日老奴便送了姑娘回府。”
众人一片哗然,这与轩辕静的说辞可是有着天壤之别,轩辕瑜非但没有不知廉耻,还得翩翩佳公子相救,又入了护国公夫人青眼,这可不是只有画本上才有的故事么。
轩辕静早就气的七窍生烟,轩辕瑜这小蹄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什么好事都被她赶上了,怎么都没能摔死她。
一旁本来看好戏的轩辕筝此时也青了面孔,手中的帕子被她绞的都是褶皱。轩辕静这个不中用的东西,都已经给她安排妥当了,居然还生出了变故。
张氏更是双目几欲喷火,面色不善的盯着轩辕瑜。而轩辕瑜却是面色平静,状似认真的听着嬷嬷的回话,很是淡然的样子。
那婆子回完老夫人的话便向轩辕瑜行了一礼,轩辕瑜回了礼:“有劳嬷嬷了。”
方老夫人招了招手,让轩辕瑜坐在身边,拍着她的手说:“大惊大险,回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