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瑜拉着芍药从草堆处一跃而出,摸了摸怀中的火折子,轩辕瑜走到茅屋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神情复杂。她不是没有拿捏过人命,但亲眼看着玲儿先被人无情糟蹋,后被狗残忍咬死,轩辕瑜还是有一阵恍惚,但复仇是一条不归路,她既然踏上了就决计没有回头路可走。
轩辕瑜的眸光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让她血脉喷张的事情。轩辕瑜摸出了怀中已经被捂热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四溅。轩辕瑜将火折子扔到了茅草屋的顶上,暗夜起了风,火势更甚。稻草干燥易燃,不一会儿,两间茅草屋就燃起了熊熊火焰,火蛇摇曳不定,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芍药在一边不解的问道:“小姐,为什么要烧屋子呢,玲儿在屋中的一切不正好说明有人图谋不轨么,叫来了官府的人一查,还能平冤昭雪,现在一把火烧了,可不就是帮了那些贼人毁尸灭迹吗。”
轩辕瑜的脸在火光下暧昧不明,启唇说:“既然他们早有安排,一会一定会有人来查验,刚才的几人并不识得你我。但庄子上总有人知道你我,若是不焚烧一切,被发现我们二人逃匿,定还会想法子再生事端,我们未必能逃脱。”
火光冲天,火蛇已经伸向了周围的屋子,终于有人奔了出来,大声呼喊:“着火了,快来人呐,快救火呀。”
一时之间,人们争相赶来灭火,唯恐火势蔓延,祸及周围的房子,轩辕瑜却是抓了一把烟灰涂在了自己和芍药的脸上,拉着她就隐藏在了赶来的人流中。假意寻着木桶泼水,倒还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只当是谁家的两个姑娘不睡觉,也出来搭把手。
不一会天便蒙蒙亮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晨光微熹,金色的阳光打落在田地里,河流中,茅草屋上。
奋战了半夜,火势稍有减退,幸好祸及的屋子不多,也没有另外的人烧伤,只是众人忙碌了一夜,很是疲惫,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轩辕瑜和芍药避开人群远远的坐着。芍药抹着头上大颗的汗珠,想要与轩辕瑜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一阵绝望的惊呼,声音凄厉。轩辕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站起身看到那抹暗紫色的人影,心中就是一暖,那人不是张嬷嬷又是谁,轩辕瑜终于等到了保护伞,无需伪装了。芍药也欢喜的站了起来,与轩辕瑜循着身影走过去。
还没走近,边上已经走出一个略显丰腴的妇人,不是赵芳又是谁,她在张嬷嬷身边软语安慰,不时抹一下眼睛,揩拭掉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仿佛正为着轩辕瑜主仆二人惋惜,风华正茂就香消玉殒,着实可悲可叹。
张嬷嬷伤心的落着泪,轩辕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她跟着老夫人,但是没有少为轩辕瑜说话,她一个浸淫后宅多年的嬷嬷,如何看不出轩辕瑜的处境,举步维艰。而芍药也是自小就跟在张嬷嬷身边的,是她一手调教长大的,很是聪明懂事,对自己又孝敬,张嬷嬷也是存了心想要认她当干女儿。
这次是张氏寻了两本账本给张嬷嬷,上面有些账目不清不楚,老夫人便让张嬷嬷打理完了再赶去庄子上,奈何她赶到问清楚了轩辕瑜主仆的屋子后,就看到了熊熊烈火,旁人告诉她人在屋中已经没救了。
“张嬷嬷!”轩辕瑜欢喜的唤道。不光是张嬷嬷愣住了,一旁的赵芳也怔住了。
张嬷嬷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婷婷少女,还有少女后面一脸兴奋的芍药。
“我的大小姐呀,你可把老奴给吓惨了,老奴还以为你们一把火都没了呢。”
芍药上前拉住了张嬷嬷的手,她在张嬷嬷面前一贯是亲昵的,此刻劫后重生,一时也忘记了规矩也无可厚非。
轩辕瑜却是注意到了赵芳的脸一瞬间的扭曲,但也只是一瞬间,继而又关怀备至,满面关心的附和着张嬷嬷。
赵芳心中暗恨,如何竟让轩辕瑜给逃脱了,那三人明明来报说是得手了,一切妥当,那屋中的人又是谁,查探的人明白说了屋中的人按计划被结果了。赵芳也是聪明人,想起她们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丫鬟,看来里面做替死鬼的就是那个不见的丫鬟了。
轩辕瑜暗道赵芳真是好定力,知道计划失败了,还能换一张脸皮来应对她们,不得不说到底是张氏调教出来的人,果然有两下子。
轩辕瑜对着赵芳眉眼弯弯,淡淡一笑,少女妍丽明媚,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很是俏皮可爱,虽然脸上有着烟灰,但也掩不住那几分倾国姝色的味道。赵芳也是眼前一晃,但继而却被少女眼中的寒冷惊得一颤,那是怎样一种神色啊,如三尺寒潭,如万千冰刃,有着撩拨人心的蛊惑,更有着惊心动魄的筹谋。仿佛眼前的赵芳已经是这个少女手中的玩物,少女看似在安静地梳理着玩物的皮毛,但其实已经把住了要害,只消轻轻一用力,就能让它顷刻毙命。
赵氏惊出一身冷汗,为着自己的行迹败露,也为着眼前少女的举重若轻,刚从生死关头逃出一劫,没有一般人应有的惊慌害怕,劫后余生。反而有着一种淡然,是一种看清了生死的淡然,仿佛轻易入不了她的眼。这种看破生死的超脱,赵芳恐怕只有在得道高僧身上瞧见过,如今混合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竟有一种奇异的融合。
赵芳头上都渗出了汗珠,要知道那三人可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做事利落干净,只要有银子,杀亲老婆的事都能做,惯是凶狠没有人性的,能在那三人手中逃脱,而且完好无损,少女的心智非常人所能及。
轩辕瑜把赵芳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好好等着吧,我且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和张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