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瑜在看到轩辕筝那张明艳动人的巴掌小脸时,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但面上还是依旧波澜不惊:“什么风把三妹妹和四妹妹吹来了,定是被宝娟蒸的菊花糕给吸引来了吧。”说完她便示意宝娟端上来一盘糕点。
轩辕静扁了扁嘴,果然是个小家子气的,一盘糕点也当成值得显摆的宝贝,可见平时没有见过好什么东西。不像自己,虽然是姨娘生的,素日里都是跟在二姐后面,也得了不少好东西,这点菊花糕还真是不值得称道。
轩辕筝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轩辕瑜几眼,几日不见,看上去轩辕瑜的气质竟然高贵了起来。咦,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形容她。她今天这一身月白色锦服衬得她似是病中西子,月下貂蝉。
轩辕筝迎上前,亲热地说:“可见大姐姐身子是大好了,不怕姐姐嘲笑,妹妹这几日都在佛前祝祷,祈求大姐姐早日痊愈,看来我的心够诚,灵验了呢。”
听着轩辕筝这一番半真半假邀功的话,加上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嫉恨之色,轩辕瑜不禁想拍死自己。上辈子竟然折在了这么一个蠢女人手上,自己还以为她的手段有多高明。可见轩辕筝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聪明,还不是都赖她有一个为她筹谋的好母亲。
轩辕瑜拍了拍轩辕筝的手说道:“妹妹有心了,是我一时不慎,自己跌落水的。”
轩辕筝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心中想着,看来轩辕静做事情还算利落。
轩辕静看到轩辕瑜不似往常对她们的热络,不由多看了轩辕瑜几眼。轩辕瑜这小蹄子今天怎么如此安静,而且嘴边的笑容让人瘆得慌,好像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都会被一览无余,莫不是她怀疑自己指使丫鬟推她入水吧。
轩辕静上辈子是嫁给了一个年愈五十的商贾,虽然是填房,但嫁去前,商贾便已经有了十房小妾,据说是烟花巷柳之地的常客。为博花魁一笑豪掷千金更是常事,因而轩辕静婚后的生活之凄苦可见一斑。轩辕瑜不禁感叹,轩辕静在轩辕筝面前不论如何伏低做小,终究还是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可见张氏是有多小鸡肚肠,诚心埋汰董姨娘。
要知道轩辕静出嫁的那日,知道真相的董姨娘眼睛都要哭瞎了。
轩辕瑜暗忖:轩辕静你既然有种推我下水,就要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
交谈间,三人心思各异的相伴来到了祖母居住的清风苑去请安。
祖母方老夫人穿着松鹤延年褙子,百子千孙撒花裙,坐于正北的主位之上。她眉眼淡淡的,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压之势,看着子侄辈时目光是和蔼亲切的,但自是流转着一股子淡然,瞥见走进来的轩辕瑜,眼眸间蕴了疏离和几丝不悦。
轩辕瑜心下一凛,果然如前世一般,作天作地的轩辕瑜已经惹了方老夫人的不满,想到这,轩辕瑜真是觉得自己作死,识人不清,平白被利用了,用自己的娇蛮任性衬托出二小姐轩辕娴的典雅高贵,三小姐轩辕筝的天真可爱。
轩辕瑜心下默默叹息了一口气,恭敬地上前行了一个礼:“孙女问祖母安。”便走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礼数周全完备,挑不出一丝错处,气度风华很是娴雅。毕竟轩辕瑜还是当了那么几年的当家主母,浸淫后宅多年,礼节、气质上还是很有些成就的。
方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看了轩辕瑜一眼,这丫头今日倒乖觉,不似寻常一般毛毛躁躁,潦草行事,但老夫人还是打从心眼里不待见她,再怎么作伪也掩饰不了骨子里和她母亲一样的傲慢任性,恣意妄为。
连着几日,轩辕瑜都早早地侯着给方老夫人请安,天天都是第一个到,安安静静地立在屋子外头,服侍老夫人的张嬷嬷让她进堂屋去也被婉拒了,只是默默看着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晨光微熹,浮上愈来愈加浓重的朝霞。
寝屋内,老夫人坐在铜镜面前,由着李嬷嬷给她用螺子黛描眉,张嬷嬷端着金盆走了进来,绞了帕子递给老夫人:“大小姐也是个倔的,怎么都不肯进屋等,非要侯在廊上,这天气,这个时候,可不得冻着了。”
李嬷嬷心中却是冷嗤一声,张氏的伎俩她都看在眼里,是看不得大小姐好的,而她又收了张氏不少恩惠,如何能容得张嬷嬷说轩辕瑜好呢。于是尖细着嗓子说道:“这大小姐也是个有心的,天天来这么早,知道的以为她有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趁老夫人没起的时候来呢,是埋汰谁呢。”
说完还偷偷觑了方老夫人一眼,看见方老夫人果然露出了深思的神情,心中不免得意,自己果然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府中人越不过老夫人,可不也就越不过自己么,是时候要向张氏卖个好,涨个价了。
果然,方老夫人在看见轩辕瑜进来时没有了前几日的温和,抬眼看了看轩辕瑜后便不咸不淡地让她坐了。
轩辕瑜看了一眼站在方老夫人边上,形貌精明的李嬷嬷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前世李嬷嬷可没少踩踏自己,不是她收了张氏的好处,经常在方老夫人面前吹自己的阴风,自己或许还不至于嫁给李敏这个混蛋。看来自己要给她备一份大礼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她可是有个独苗,好赌成性。
回院子后,宝娟神色伤感的对轩辕瑜说:“小姐,白嬷嬷被送走了,是夫人的意思,说是服侍小姐不力,小姐落水一事她脱不了干系。”
轩辕瑜眸色一暗,张氏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吗,手伸的如此之长,吃相格外难看,连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白嬷嬷也不放过,那就看看这一世究竟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