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细细一品,亦是觉得比那书生的按图索骥之言好得多,只不过仍是欠了些神韵,比不上那上联高远意境。
柳行云纵身一跃,跃至帆前,取出那杆铁笔。众人不解何意。柳行云对高舱之上的郡主高声道:“郡主,在下有对,却想写下来,望郡主恩准。”
善扬郡主道:“刘公子可要宣纸?”
柳行云道:“不必,似这大帆才够挥墨。但请郡主给在下一方大砚。”
善扬郡主向左右道:“取砚台给刘公子。”
片刻间一个士兵捧着一个瓷盘大小的圆形砚台走到柳行云面前,柳行云的大笔在砚台里一裹,便携出了一地浓墨。想来是没加多少水的缘故。
柳行云执笔提气,脚尖轻点,跃到了大帆之上,刷刷落笔,左右两字已成。然后旧力已尽,柳行云身子飘到地面,复提气再跃,比先前那两字又要稍矮,,顷刻间又是两字。
大约一炷香时间,柳行云收笔入袖,背对那气势非凡的一行字。黑旋风李达有惑,“柳公子,你的笔不会把袖内衣物染黑吗?”柳行云横眉以对,不愿回答。
众人看向柳行云背后那张大帆,只见两行行书赫然并列,行云流水,结字小疏,筋力老健,风骨洒落。全无虚尖飘忽,势尽力竭之态。善扬郡主见了这手颇有大书家气势的行书字体,也是暗暗赞许。
那黑旋风李达打眼望去,指头一个个指着念道:“柔也太极,刚也太极。”又指到另一行,“轻也起势,缓也收势。”
原来这柳行云是借这太极以对,但看上联弈棋观理,句句深彻,发人深思小片亦从太极起手到收势,柔刚之特性皆是太极,辩证地看待了一体两面,一物两性的矛盾组合,但后一句却仍差点意思,轻缓同义,分明重柔而轻刚,又如何与那柔刚之辩呼应?。但这立意,又比那行如风,坐如钟之类高明多了。
善扬郡主沉吟道:“刘公子果然是能文能武之才。若是能效命朝廷,真乃我大明社稷之福。”
柳行云听了郡主赞誉,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拱手正要自谦几句。忽听场下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郡主,我师兄有对。”正是那虞猴儿出言为自己猫儿师兄主持正义。
冯伦见了船舱之上的靖安王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知自己家掌门乃是王爷授意来招亲,先前比武便没有出手,此时再没有表示岂不违了王爷的旨意?便也出言为自己家掌门打抱不平,“我家掌门也有对。”
众人连翻白眼,你们两个方才还信誓旦旦地对不出来,此时便又被身边之人捅出能对,拿大家开涮呢?
苏寅和郭绍安真是有些无奈,这种时候命运的相似当真出人意表,两人相隔甚远,否则只怕便要抱头互诉一番这身边之人好意难领了。
善扬郡主方才还觉得此行收获怕是仅此而已了,便又有两人有对,大喜道:“那就请两位大侠快快对上吧。”
苏寅与郭绍安对视,郭绍安微笑道:“在下拙见羞于启齿,还是苏师弟先说吧。”
苏寅拱手道:“郭兄过谦,小弟深知郭兄腹内沟壑,怎么能说拙见呢?”
然后两人都笑了,郭绍安向善扬郡主道:“既然我和苏师弟都不肯先说,不如郡主给我二人纸笔,各自写下自己所对吧。”
善扬郡主旋即命令左右道:“纸笔伺候。”
二人执了纸笔,各自低头书写。
片刻后将纸条递给侍卫,侍卫又跑上一层船舱顶上,将纸条递给了郡主。善扬郡主接过纸条,看了两人所对,神色很是复杂,众人看不清郡主神色,但见郡主久久不语,心下都很是疑惑。莫非这两人故作神秘,却只是欺世盗名之徒?
众人等了很久,善扬郡主才开口道:“两位少侠所学当真渊博。”
众人更是疑惑不解。
善扬郡主举起二人纸条,道:“两位所对一样。”
一样?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才,静若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