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看他的贪婪的神色,我已有的对付的办法。汪民拿着我本子想从我脸上看到他想要的:“哦,你叫林峰。我叫汪民,是你们的集训老师。以后有人欺负你或其他的事就喊我名字。我在一楼勤务室。这个本子吗我先替你保管,以后走的时候再说,你看行不。”他虽用的商量口气,但脸故意紧绷,意思就是没商量的余地,本子必须归他。我也不动声色,说道:“汪老师,一个叫张队长的,你不知道听说过吗,那是我一个朋友的战友,我来时已打过招呼了。”汪民没想到我有这么一招,显得十分尴尬,但马上挤出几分笑容:“你说的是不是个子高高的,身体威武强壮的,戴个近视眼镜的?”我马上顺势迎合“是,是。”汪民接着又问“张队长是不是爱打篮球?”我又马上迎合:“是,是。”汪民马上换副笑脸,过来故作亲热地说:“厉害啊,兄弟,你上面有人啊。张队长今天休息,明天上班。有事不要麻烦张队长,找我就是”。他为了找个台阶:“本子的事我也是想暂时替你保管,以后张队长面前还得多多关照。”这时,那两个人的包裹,多余的全部暂时放库房托管。留下的就算是除内衣内裤及日用品外,其它的全部没收。没有留监的走时带走。
然后,那个脸上有疤的猴子脸殷正过来,给我们强调纪律:“早上6点半开风,主要是洗嗽、吃饭。整理内务。牙膏牙刷、洗脸毛巾,以及吃饭碗筷等统一放置在脸盆里,并与自己的床铺相对摆在下铺的床下,点半以前自由活动,但仅限于二楼点半到11点半为集训时间,在院内进行队列、整理衣装等军训,教官为汪民11点半后为吃饭、午休时间,不得串号或乱跑下午2点半到5点半为学习时间,在监号内默背罪犯改造行为规范5点半到晚9点半为晚饭和自由活动时间,活动范围仅限二2楼,9点半收风睡觉,熄灯后不准大声喧哗周五晚,以及周六、周日搬上马扎可到电视房看电视放茅要向本监号号长报告遇到其他事件应立即向汪民老师或我报告。”
猴子脸殷正强调完纪律后,汪民给我们分号:“林峰1监号上铺床,仇德2监号10床,程鑫3监号10床。”一切就这么有看守所转到监狱了。左手拎着洗嗽用具,右手提被子包裹时,汪民给我背上了:“走。我送你们上去。”上了二楼,楼梯两边过道外全被铁栅栏至下而上封死,咋一看就像圈在铁笼里的困兽,不免心生酸楚:我们真像从一个“圈里”又给贩卖到另一个“圈里”的兽,接下来面临的是再“贩卖”:要不留在这个“圈里”,要不又被贩卖到其他“圈里”。就像你面前摆着一个已经沸腾的油锅,炸不炸你由不得你,只由的了主人。
拐过楼梯就是第一监号,到了门口,汪民介绍:“才来的林峰,睡上铺号,并任一监号副号长。号长不在期间一切以他负责,听见没。”“听见了”,传出几个稀稀拉拉的声音。然后他把我的被子放上床位,又分配仇德和程鑫了。午饭已开过了,监号里有洗碗刚回来的,有躺在床铺上睡觉的,也有盘腿坐着聊天的,还有站在号外抽烟的。这里比看守所规矩宽松多了,烟是能随便抽的。
我扫视了一下监号:监号门一直到顶头是个近乎楼梯过道一样的空地,门的边连同窗户根都横向挤满铁管构架的上下铺。因为从看守所送来的人多,所以本来上下组合单独的上下铺挤靠在一起成了上下通铺。我端视号内的人:有大鼻子大眼睛的,也有贼眉鼠眼的,还有歪瓜裂枣的说话也南腔北调,有的在看守所以和我一样剃了光头,有的依然留着长发,还有的在看守所穿上了由看守所自行定做的和监狱不一样的囚服。总之,每个人长相、声音、穿戴都不相同。但都是来服刑改造的。
我见监号空间准备上床这时已经安排就绪的汪民叫我:“林峰,来一下。”我一边应答,一边跟他走出监号。来到楼梯一二层拐角处,汪民小声说:“把你分在一号,是这号上下十张床,住二十人。现在这个号上铺人没住满。晚上睡觉宽松点,其他的都满了。”他还告诉我:“这个监号的号长已经准下队了。有弹手风琴的特长,留在了监狱的新生剧团,排练春节晚会。吃饭都在教学楼的排练场地,晚上才回来,所以由你负责。”我立即表示:“听从老师安排,坚决完成任务。”汪民转身走时,好像有啥心事:“林峰,你是个聪明人,在监狱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你可记住了?”我知道他的用意,连忙说:“放心。在外靠本事,坐监守好嘴。能胡吃胡喝,不能胡说。以后你还要多关照。”汪民走了。我回到监号,见大家都躺下午休了,我也上了床,解开包袱,铺好被褥,脸朝上仰躺着,把胳膊和腿伸成“大字形”,把刚领到的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盖在脸上。从刚入监的恐惧中渐渐复苏,给自己身心先解解绑。
“林大学习委员”,只要听着这称呼,就知道是县看守所的人。我一骨碌坐起来往门口一看。倚在监号门上的是圆头顶、长方脸、圆下巴,皮肤不算黑,眼睛不算大,个子不算高,身材不算胖,两脚昌“女”子型叉开的20多岁的人。“靳汐?”我马上下床。“靳汐,你怎么还在这?”我下床来到监号门口。靳汐从他监号里搬两个马扎出来,我们坐在二楼过道。我紧张说道:“现在是午休时间,坐这要紧吗?”靳汐不以为然:“没事,没人管咱们,咱们在这只是过客,说不定哪天就送到其他监狱了,这就像旅游,临时倒一下车而已。他们只管我们不出事,不逃跑,安全送到目的地就算了,别太认真的。尤其是现在临近年关,每天都有看守所送来的,每天都有从这里转到其他监狱的,人就像走马灯似得,换的频繁。”我更疑惑了:”“你来了20多天了,咋还没走?”
“我也不知道,和我前后来的有期徒刑都分下去了,10年一下有期徒刑的就几个了。或许能留下来?”我露出笑容:“当然好,这里不用下煤窑,安全系数高。”靳汐也十分迫切地说:“是,但愿吧,再说只有这里离家近。下了队家人探望着也方便。”我忙问:“现在我们看过来的,还有谁在?”靳汐想了想说:“没几个了,连我还有三个吧。一个就是和你们监号号长一起到剧团排练节目的崔四,他是持有毒品罪年有期徒刑,会打架子鼓,准留监犯人。他要是下队,就是我们楼下这个队。这个队的犯人都牛逼着呢,不是教员队,就是剧团队,都在教学楼出工。还有在狱政科、狱侦科的勤务犯,不用干活,出工也是练练嗓子吼两下,动动粉笔喊两下,不然就是跑跑腿。蛮子捏的。其余的就是这个队打杂的,你见过管监房的,还有教我们集训的,再有就是打饭的,倒垃圾的,烧茶炉的,看大门的,管学习的,就这么多。林学习委员,你看紧挨着楼梯和我们相邻的两间房里就是学习室,坐着一个犯人就是管学习的。他每天没事就在房里练毛笔字,多好的差事呀。外面队里的犯人都说这个队的犯人都是爷,拽得多哩。”说到这,靳汐忽然大喜:“林峰,你是不要下煤窑的,留这个队了。”然后认真地指着我:“林峰,你留这个队了!”。我都纳闷:“我刚来,地都没暖热,你咋就知道我留这个队了?你是靳半仙呀?”
靳汐这才羡慕地说道:“你是个大笔杆子,在外领导重用你,在看守所所长看重你,到了这笔杆子稀缺啊。再说这个监狱有个监狱报,编辑非你莫属啊。”我摇摇头:“当然留下好了,看命吧。”
“林大学习委员留下了,我保证!”我往后一看原来是程鑫插言,再看连哑巴仇德也在身后。
程鑫赶忙过来凑到靳汐的耳朵上小声说:“林峰是张队长的关系,打过招呼了,我清楚得很,连管学习的那个老犯人都让着林峰呢,给林峰封了个副号长。”
“真的?太厉害了林峰,你厉害啊,快说说和张队找长那个啥关系?”
我叹了一口气:“啥关系,我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