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位姑娘的什么人?”宋明问。
“我是她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之忧?”福臻急切地直视对方,期盼能听到一丝半点的好消息。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她……伤得很严重,又失血过多,还得看看这两天的恢复情况。只要人能清醒过来,那就好办了!”
福臻闻言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么?”
“现在正在给她处理伤口,暂时不能进去。”
宋明记起她前日刚大病了一场,便指了指对面的长凳,“你先到那儿坐坐吧,恐怕还得再等些时候。”
福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脚下却一动未动。
小产与生产一样,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的事,有多危险她也知大概,只是宋明的措词……这样的措词很难让她不多想。
“宋大夫,我妹妹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伤?”福臻迟疑地问了一句。
宋明一时没有作声,目光下意识与谢宗灿对视了一眼。
谢宗灿瞬间就明白了好友的顾虑。他从事这个职业多年,应当是见惯了生死的。而眼下他这般为难与慎重,应该就是确有此事,并且实际情况恐怕要比他们想像的更加复杂或是不堪。他怕她受不住。
意识到这些,谢宗灿也很是忧心忡忡。他多想暗示好友暂时不要说出实情,再等等,等她的病痊愈,等她的状态稍微好一些……
然而这短暂的沉默,已足以让福臻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祥的信息。她周身发冷,但她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宋明。
“是。”宋明坦言,“作为医生我不能够瞒你。令妹的情况之所以不大好,不仅仅是因为小产造成了失血过多,还因为别处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福臻掐着手心,咬了咬后牙,“劳驾你告诉我,她伤到了哪里,都是些什么伤,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宋明再次欲言又止。既是不忍心,也是……有些事对着这么一位年轻女士实在难以启齿,于是他看了下手表,又将眼镜重新戴好,说了句“你且随我来吧!”,就将福臻领进了诊疗室。
室内的白布屏风仍拉着,里头间或传出一两句说话声。宋明正要示意福臻再等一会儿,就见妻子从里头出来了。
“都处理好了么?情况怎样?”宋明走上前,一面朝里头抬了抬下巴。
宋太太手里捧着一个装着各种针药绷布的白色托盘,等宋明帮她脱了口罩,才点头应道:“嗯,都处理好了。目前暂时还算稳定!”
宋明回首指了指福臻,“她想知道里头那位小姐的情况,你来和她说吧!”
出于对女士的尊重,也为了避免尴尬,宋明交代了之后就先走出诊疗室。
谢宗灿就守在门外。他压着一腔疑问,一见好友出来,忍不住拉着问:“那位小姐到底……”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医生有医生的职业操守,不好强人所难打听病患的情况。故而,便换了个问题:“算了,你只要实话告诉我,照你来看,那位小姐好起来的可能性大不大?”
宋明思索了片刻,“只要她能扛得过今晚,应该就无大碍了。”
虽然不是最想要的答复,但谢宗灿多少还是松了口气。为了一条本该鲜活的生命,也为了那个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人。
谢宗灿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和宋明两人背靠着墙站着,一起等室内的人出来。
“你可吃过饭?”宋明摸了摸肚子。“我打算让对面的小馆子送些饭菜过来,你要是没吃的话,就一起吃吧!”
谢宗灿也不客气,随口又多要了一碗汤面。
“怎么吃这个,半夜就该饿了。”
“是给福臻小姐叫的。”谢宗灿随口答。他想,遇上这样的事,她未必会有胃口吃饭,汤面总归是好入口一些。
宋明默然片刻,侧头看他,“你与这两姊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福臻小姐是我的朋友。至于里头那位——那会儿我正好就在福臻小姐的衣铺里,算是头回遇见。”谢宗灿将之前的事略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