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孟秋离,师徒各过运河(2 / 2)伍秋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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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盯着孟少城与贺长绝片晌,随即环视一圈四周,又幽幽闭上双目,靠着船板假寐去了。

孟少娥隐约感觉到,现在的贺元一,不仅神态变了,就连一身气场都与往日诸多不同。

她略微不安的看向展辞,只见展辞也变得神情凝肃,须臾,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猜测到——贺元一兴许真患了离魂症。

而且,他这病似乎与贺长绝有关。

此时船屋内气氛越发诡异,不仅贺元一不对劲,就连贺长绝与孟少城也噤声不语,孟少娥只觉闷的慌,便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

船屋外清风徐徐,风中隐隐带着水草味道,秋雁南往,孙艄公正踩着脚划子一路向东行,李氏在一旁哼着小曲,时不时给夫君擦汗送水。

这两人肤色黝黑,一身劳苦之相,却笑得何等温情满目,孟少娥心下一沉,不由得暗自想道:“我与子荆权贵半生,却万分不及这对清贫夫妇,苦虽苦矣,却能相守,却有自由,却有我终身触及不到的柴米油盐,琐碎日常……”

“你想什么呢?”

展辞慢悠悠走来,背手一派清风霁月,见孟少娥一脸沉闷,笑着感慨道:“这人吶,果然是不能闲下来,这一闲下来,也不知会生出多少愁思作乱。”

孟少娥斜睨他一眼,伸手握住船栏道:“你的意思是我无所事事又胡思乱想了呗。”

展辞嫣然一笑,只道:“随你怎么想。”

“……”

由此,两人无话可说,孟少娥正打算回船屋,一叶木舟从两人面前划过,船头有五六旬老汉正赶着船,船中央是一名男子站得笔直,脸上带着人面陶面具,身姿挺拔颀长,穿的是杏花庄男子服饰,一身白衣,衣襟处绣着粉杏花,正对着两人,似看不看的,莫名让人郁闷。

孟少娥扬声问道:“阁下可是两仪眢的人?”

那男子一昂首,微微拱手道:“正是,在下来自两仪眢十一院,特奉副庄主之命先去金陵探探路。”

闻言,展辞脸色微变,又莞尔道:“那位副庄主不是被贺兄派去崇子岭了,你又是何时收到的命令?”

那男子立即答:“临走之前交待下来的,展庄主有所不知,这两仪眢都是倒序排列,越是靠后的院子,资历越老,十二院的人都不愿独自赶船,一番决策下,只好让在下先来了。”

这人说话爱压嗓子,声音听起来倒也沉稳可靠,孟少娥点点头,抬手作揖道:“辛苦,请!”

不觉日尽薄暮,那男子不再搭理二人,径自转过身去,过了好半日,直到水面变得漆黑,他才取下面具,往水里一丢,对船夫道:“天亮之前没到金陵,你,就去死吧。”

船夫肩膀一颤,赶忙拼了命的划船,划了没几下,又不情不愿的道:“这位先生,你就是杀了我,咱天亮前也到不了金陵,要是我死了,谁来替你行船?”

“那位先生”冷冷看他一眼,道:“李轻尘,知道上了我的船,不听话的代价是什么吗?”

李轻尘道:“不知,不问,不听。”

那位先生道:“你不想听,我就偏要告诉你……”

漆黑夜里,李轻尘将怀里折扇悄悄丢进水中,只听他道:“世间除我以外全是多余,如果你不能成为有用的人,我杀了你又何妨。”

话音刚落,李轻尘脖子上已然驾着一把明光匕首,长两尺有余,无刀柄,通身亮着妙音金鸟纹,在月色下闪着凛凛寒意。

他手腕一用力,李轻尘脖颈瞬时一阵剧痛,鲜血四溢,那疼痛似是深入五脏肺腑,竟扯着全身脉络一起发疼。

李轻尘暗自咬牙吃痛,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他道:“我要璇玑国宝藏,要杀了贺元一师徒,更要权倾天下。”

“……”

悄无声息的夜晚,安静得可怕,沉沉秋月坠入水中,随着清风摇曳。

过晌久,李轻尘道:“贺长风,世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我李轻尘虽贪财,但宁死也不做杀人的勾当。”

话说完,他撕下脸上人皮面具,想也不想的跳进运河,月色被打乱,漾出层层水纹,木舟上的人看着黑影消失在水面,思量片刻,也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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