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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娥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到屏风后小隔间坐着,少顷,有店小二战战兢兢送上茶点,慌忙叩礼道:“草民见过这位贵人,不知大人是何方神圣,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展辞在一旁悠哉坐下,又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这一笑,孟少娥顿感困窘,好在那小二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须臾,她正色道:“不必多礼,起来罢了。”
店小二赶忙起身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小的就在外面候着,贵人有事直管叫,小的愿为贵人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这一声声“贵人”听在孟少娥耳朵里,跟称呼那宫里八品嫔妃似的,她按下心中不爽,挥手道:“下去吧,去把那位青萝姑娘与云煜叫进来。”
“是,贵人!”
又是一声贵人落下,店小二匆匆离开隔间,孟少城一行人也进了茶馆,见了孟少娥,嬉笑着竖起大拇指道:“好姐姐!真霸气!”
贺长绝也笑着道:“孟姑娘这一路走来,终于是站出来了。”
展辞漫不经心的靠着雅座,悠悠道:“那可不,装了那么久的哑巴,今天也算是豪横了一回,有意思。”
面对众人调侃,孟少娥真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展辞也是生怕她自在了,又开口调侃道:“应该把那位李先生叫来才是,让他好好歌颂歌颂,贵妃娘娘是如何为民间痴男怨女主持公道,又是如何惩治强娶民女的宦官。”
孟少城吃着点心,又补充道:“还有那个想动私刑的阮颂德!让他把名字也改了,什么阮颂德,我看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大恶人!”
说话间,阮青萝与云煜已跪在门外,道:“多谢娘娘相助,大恩大德,我与云煜没齿难忘,请娘娘受我二人一拜!”
孟少娥抬手阻止,温声道:“罢了,你先起来,跟本宫好好说说,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娘娘……”阮青萝听了这话感动不已,低头道:“难为娘娘这般心细,青萝的手是晨间磨豆腐所致,还请娘娘不必在意。”
孟少城好奇打量着阮青萝,问道:“看你家也算有点钱,怎么还要晨起去磨豆腐?”
阮青萝看了眼云煜,恭敬答道:“民女与云煜本有婚约在身,后来云家落败,云大哥也不知所踪,云煜只得在城郊租了旧房卖豆腐,他平日里要替张大姐摘菜,送洗,晚间又要去赵大叔家打扫牛棚,民女担心他忙不过来,便时常早起去云煜家帮忙磨些豆腐。”
说话间,云煜一直默默望着她,羞愧道:“青萝,是我对不起你,本想努力些给你好生活,却不想赚来的钱都是杯水车薪,还害你陪我一起吃苦。”
“云煜,你别这么说……”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相拥而泣了,贺长绝伸手打断道:“行了,当初借了五百两银子,也未曾见你兄弟二人东山再起,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还钱过日子。”
孟少城正看得感动,一听这话,转头斥道:“你怎么这么煞风景?人两相好碍你眼了?一言不合就出来扫兴……”
闻言,贺长绝白眼一翻,索性转头撑起下巴不再说话。
孟少娥正欲问话,忽听外头传来洪亮的男子声音道:“不知贵妃娘娘前来,微臣未曾迎接,还望娘娘宽恕!”
她透过雕窗格子往外看去,只见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当众下跪,那脑袋紧紧伏着地,阮颂德也在他身后跪着,少顷,他起身,拜了三拜,又重重磕了个头,如此反复,这才匆匆走进茶馆,一进来,又是一跪,道:“虞州刺史崔福林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刚落,隔间外的人惶然跪了一地,茶馆外头观望的人也纷纷磕头道:“恭候贵妃娘娘驾临虞州,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少娥微点头,心道:“算他有点诚意。”
此间,她未开口说话,茶馆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时间过了好半晌,才听孟少娥道:“诸位请起,各自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