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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庭旭此行是奉太后秘旨,暗中找机会铲除王皇舅,眼下看皇上也不需要他,他便四处寻找王伯许踪影,顺便在心中感慨:“这舅舅觊觎侄子江山,这亲姐姐也想着杀手足稳固儿子地位,帝皇家真是无情。”
只听一声口哨长鸣,一群红衣异族人从万人台附近现身,守在青铜门附近。
而王伯许正与裴渊讲条件。
“我有中原地图,去金河路上,你们必须听我的,一个月内,董昌海要给我五十万大军,老夫知道他爱女如命……”
说话间,他看向董宝儿,道:“此子中了我的‘毒心散’,只有我知道聂灵彦在哪里。”
毒心散是中原奇毒,中毒者会日渐虚弱,心药无医,三年内死于心脏衰竭,只有一人服毒后活了七年,他叫聂灵彦。
说起聂灵彦,又是一段狗血凄美的爱情故事。
此人出自恒山一派,恒山派老顽固们秉承着“生而一人,死亦孤独”的思想,坚决教化子弟们不许与女子接触,而聂灵彦作为下一任掌门,居然在修行途中爱上一名女子。
忌讳,太忌讳了。
于是,恒山掌门,也就是聂灵彦的师傅亲自下山要捉拿他回去治罪,可谁想那女子也是个宁死不屈的倔脾气,只道:“你要带他走,就是要了我的性命!”
心爱的女子以命相逼,聂灵彦只能选择忤逆师意,事情也闹得越来越大,后来两人被齐齐抓回恒山,以奸淫罪论之。
最后是那女子将所有过错揽于一身,又独自跳下恒山之巅,此事才算了结。
而聂灵彦由此开始,黑化了。
后来的世人只知绝命毒王聂有余,尝百毒而不死,并且每隔几日都要在恒山清泉投毒,搞得江州一带全被毒药波及,民不聊生,却不知,这世间曾有过一名让他深爱的女子,叫余素素。
裴渊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忽而,他嬉笑道:“先生放心,你救了我和宝儿,我们自然要答谢你,到时候不仅把安南军借你,开元教也会分出一批人送你回来,随时保护在侧,如何?”
王伯许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打得坏主意,只是董宝儿的毒一日不解,这些人也奈何不了他。
少顷,他摸摸胡须道:“那还不赶紧带老夫离开这里!”
“想走!没门!”
萧庭旭从不远处策马赶来,手中长枪一挥,红衣人一阵闪避,又纷纷迎上前与他对峙,他以一敌十,丝毫没有畏惧,反而越战越勇。
董宝儿依旧远远望着贺长绝,他穿着身翩翩白裙,正与一名九尺凶徒交手。
那凶徒身形巨大,莽着一双赤膊就向他打去,贺长绝回身一闪而过,雁翎顺势划过那粗壮的手腕,鲜血还未涌出,他已经弯腰侧踢将背后偷袭的人一脚踹开。
场面混乱得无法言说,万人台地牢里关着各地恶徒,众人被关的有些疯魔,心里只想着发泄多年怨气,也有些试图逃跑的被守在四周的兵将们拦住,如此一来,众人也不想着跑了,干脆就杀他个鱼死网破。
四教九派在帮忙的同时也开始思考——为何天下第一庄关了这么些穷凶极恶之人?
裴渊啧啧道:“这襄州五万大军可都帮忙守庄了,也不知中原皇帝带了多少兵马,要想出去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这语气一听就是风凉话。
王伯许按下不悦,表面冷静道:“万人台关的都是朝廷无法处理的恶徒,其中有不少奇门术士,你仔细看看,指不定有人已经钻空子溜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跟着一块儿跑吧。”
此时,暗中观察的两仪眢也加入了战斗,江英一路杀到宋子荆身侧,道:“公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宋子荆莞尔一笑,点头道:“多谢!”
江英心头一震,迅速回过神道:“不谢。”
见状,有人走出青铜门,冷笑道:“两仪眢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人正是柳伶,他在门后伺机已久,两仪眢一出现,他便再也没了顾虑,当下带着人由西北门离开,门外潜伏着剩余的摘星门人接应,萧庭旭被一众红衣人拖着,只能生生看着一行人离开。
贺长绝正欲阻止,宋子荆却道:“由他们去吧,皇舅迟早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在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不觉日落黄昏,这场混乱在众人帮助下回归平静,暮然间又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展扬带着武林人士前往北院招待。
表面致谢,内则解释那些罪人从何而来。
宋子荆等人各自休息整顿。
院里粉荷在风中摇曳着,林有礼等在南院前,哀愁道:“皇上,娘娘说,她不愿再回来。”
闻言,宋子荆有些恍惚,过晌久才回道:“随她去吧。”
林有礼守在他身后,焦急道:“皇上!您此次大可不必亲自前来,既然来了,为何不亲自见娘娘一面?”
宋子荆缓缓走进南院,轻声道:“如果朕去见她,也不知她又要说什么让人伤心的话,倒不如不见,给彼此留一些念想也好。”
说话间,他望了眼东堂方向,展辞正打着伞走出,看见宋子荆,微微挑眉,像是种无声的挑衅。
那把伞上的白玉兰在雨中娇艳欲滴,恰似那个夜晚一般,叫人心生烦闷。
宋子荆抬头仰望着雨水冲刷大地,只柔声道:“绯儿,别淋雨就好。”
雨水滴答滴答的响,展辞却把话听得清楚,这次,他定睛细看了一番宋子荆,卸去黑白战袍,里头依旧穿着身白衣,黑褂绣着金色蟒纹,些许凌乱的青丝也掩不住他一身正气。
这便是父亲口中的少年天子,隐忍数年,终于在众望所归下拿回实权,这人一生,也不知还要经历多少磨难。
须臾,展辞微微颔首,朝南院拱手做了个礼,道:“王伯许去金河未尝不是好事,皇上恰好可以趁此时机打理江山,想来他这一走,边境也不会太平。”
宋子荆还礼道:“阁下说得正是,朕也有此意。”
贺长绝在西院惬意小坐,长腿搭着小窗,看着两人互动,俊眉一皱,嗤笑道:“装模作样,倒不如直接打一架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