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苏同鹤笑着,如同疯魔了一般,只是这笑中有多少分无奈和凄凉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他一心为的主子竟然如此防范他,只因为酒后失言表露了自己的野心勃勃。
他的挚交也是如此毫不犹豫的背弃他,将他的话告诉了那位主子。
身边的心腹也是他人埋下的棋子,这世上究竟还有谁是可信的?
可笑他经营一世,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到头来还是他一直针对的死敌救了他,不,应该是自己的儿子救了苏氏一族。
没想到,竟然多亏了衍儿的一片痴情才给了他苏家上下一条活路。
真是……
“造化弄人!”
苏同鹤含着泪说出了四个字,听的管家心中一痛,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面对现实。
边关
广褒无垠的草原之上,扎着一个个军帐,而最中央的军帐之中居住的自然是三军的最高统帅苏衍。
一封家书寄到边关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二十五日。
苏衍拆开信封,不等他阅读完这纸上的内容,手中的书信已经落到了地上。
“父亲他……他……”
苏衍看向来送信的人,眼中仍旧怀着一分期盼。
“相爷他……病逝了。”
来送信的是家中的小厮,苏衍看着有些面熟,却急不得他叫什么。
帐篷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外面草原上的风呼啸着,吹打着帐篷。
良久后,只听到那人颇为疲乏的说了一声,
“出去吧。”
小厮被其它人带出去休息。
可帐中的苏衍却就此难眠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书信,走到一旁的烛火旁边,看着火舌一点点吞噬着纸张上面的内容,终究化作一片灰烬。
伴随着纸张的燃烧,那男子目光中最后一丝温情也走向了寂灭。
而此时,距边关几百里地的长安城内,同样有一个人望着桌案前的烛火发呆。
慕容宸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子的身上,看了一眼她笔下刚刚初步整理过准备呈到殿上的奏折,
“夜深了,你不去歇息,在这里发什么呆?”
带着些责备的关切在耳边响起,谢明依回过神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合上了桌子上的奏折,然而在慕容宸要吹灭烛火之时,谢明依竟然下意识的阻拦下了他。
“怎么?”慕容宸问。
谢明依怔了怔,看着自己拦在慕容宸胸前的手臂,不由得有些发愣,
“算着日子是不是信应该送到边关了?”
说出这句话时,谢明依完全是忽视了自己身边的人是慕容宸。
而这样的问题,很容易便可以让慕容宸联想到远在边关的苏衍。
几乎,谢明依很少在他面前主动提起那个人,此刻慕容宸不免疑惑的看向她,而后者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慕容宸明白了,此刻谢明依怕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着避讳,这样的失误对于她而言是很低级的,但是或许应了那句话吧关心则乱。
只不过她关心的是什么?
“应该是到了。”慕容宸道。
苏家的家书二十二号的夜里便寄了出去,此刻早已经到了那人的手中。
慕容宸知道,她是在担忧那人在看到信中的内容会做出冲动的行为。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慕容宸的安慰终于让谢明依回过神,发觉自己方才的行为似有些不妥,整理好情绪后,挽着慕容宸的手自己吹灭了火烛,
“走吧。”
从今以后,他是好是坏再也无需自己担忧了。
因为,她再也没有那个资格了。
不,应该是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这个资格。
而这个局面,是自己造成的。
不知不觉间,谢明依挽着慕容宸的手在逐渐的收紧,初时慕容宸有些疑惑不解,随后却是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眼下这个时令,山庄里的一些果树结了果子,要不要改天去我那里散散心?”
慕容宸看着她眉间的紧蹙提议道。
“好。”谢明依淡笑着应了下,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拿得起,她自然放的下,她此刻难过的不是因为断了情意,而是她觉得自己真的变的很残忍。
“对了,最近山庄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对于慕容山庄,谢明依还是不甚了解的,实在是以前她也不需要同这些人打交道,若不是因为巧合去了一趟慕容山长,或许现在也不会如此吧。
慕容宸想了半天,道,
“摘果子算么?”
“……”谢明依该怎么说呢,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后,谢明依无奈一笑,
“还有其他的吗?比起摘果子,我更喜欢吃果子。”
慕容宸弯了弯唇角,见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才又仔细想了想,道,
“我记得你是会骑马的对吧?”
“是啊。”谢明依应着,随即问道,
“你是要送我几匹上好的良驹吗?”
“你想多了。”慕容宸毫不留情的打消她的幻想,看着后者有些不悦的脸色,不禁苦笑出声,
“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没给你?但我送你了,你有那个功夫去养吗?”
本来谢明依也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认真的面对,而且听他接着说道,
“你若是喜欢,让容羲去我那里去带两匹过来便是,养马也是有讲究的,有些马匹性子野,虽不会摔伤了人,但是却不能被圈养在马厩里。”
“所以你是在暗讽我吗?”
“我……”慕容宸瞠目,看着身旁之人质问的目光,半晌后不由得失笑,
“你这思路还真是……清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