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依莞尔一笑,慕容宸的话并不过分。
因为她的老师是陆锦的祖父,也就是前首辅,而一路提携谢明依的先帝,自然也是她的老师。
在人生和官场的棋局之上,这两位老师给予谢明依的足够让她受益终生,但终究有些事情和境遇还是要自己去面对。
“驿馆那边有什么动静?”谢明依看向容羲问道。
彼时的容羲穿的是上等的锦缎做成的湛蓝色长袍,着衣风格同陆锦是一般的。
方才她让容羲同另一位女子一同去了盐政衙门,假扮自己和陆锦,至于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说,早已经安排好了,任那贾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绝对猜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盐政衙门的人都把眼睛对准了驿馆,楼下的那些人都已经撤了。”容羲说着,心中不禁涌起对这个人的敬佩之情。
可以说从进门开始,贾化的每一个反应她都预料到了,而且都是那么的准确无误。最重要的是,那个装扮谢明依的女子竟然举手投足像极了她。
若不是自己认识真正的谢明依,怕也会被那人蒙骗了过去。
谢明依淡淡一笑,看向看着容羲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容羲怔了怔,眼前的人完全的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觉到震惊。
“你知道影子吗?”
容羲身体微僵,“略有耳闻。”
谢明依弯唇,“世家大族的公子王孙,若是前途光明的,大都有属于自己的影子,可以说,那个人就是我的影子。”
影子……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振聋发聩了。
影子他也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
影子很神秘,每个人都会把这个秘密保护的很好,因为在必要时,影子或许会成为救命的存在。
然而……她却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一时间容羲难以接受,谢明依却也不急,只是徐徐道来,
“只不过,你以为的影子是从小便开始培养的,而这个人却是被短时间内悉心调教的结果。”
话音刚落,容羲便一直在思索,她哪里有时间有精力去培养这样的一个人?难道说从很久以前她就在为今天的事做下准备了吗?
不,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那就是未卜先知,只有神明才会有如此通天的未卜先知的能力。
谢
很快的容羲努力的平复心神,再看向对面的谢明依时,眼中只剩下了疑惑,
“属下敢问一句,大人是早有所料吗?”
谢明依抬眸,打量着容羲,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和那之下的担忧。
他在担忧什么呢?
谢明依只需要稍微的转动脑筋便想明白了,他在担忧的是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自己什么时候策划好的。
想着临走时母亲对自己的嘱咐,谢明依开口道,
“这个人是别人为我准备好的,可今天的这一切却是在五年前便预想好的。扬州的盐业一定要整顿,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容羲几乎惊讶的忘记了说话,一旁的慕容宸揽着不免有些心疼。
惊诧这个词,他已经在面对谢明依时用过了太多,这件事容璟早已经跟自己讲过,所以慕容宸此刻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却勾起了谢明依心中的疑惑,不过眼前有容羲在,谢明依按下心中的疑惑,看向容羲,
“觉得我有些可怕是吗?竟然利用苏相,利用皇帝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些胆大包天了,对吧。”
不错,容羲就是这么想的。
皇帝不会想到扬州盐政的事情,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苏同鹤吸引的死死的。
他只看得到眼前的争斗,却忘记了大燕的国土辽阔。
而苏同鹤之所以屹立不倒的最主要原因,便是他能够放眼整个大燕,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人,而且毫不例外的忠心耿耿。
所以,在扬州这个地方,皇帝的手谕未必会有苏同鹤的信笺管用,这也是谢明依如此冒险的原因。
“没……”容羲刚想开口,这边谢明依已然先一步的开口道,
“你告诉明薇,让她接下来按照锦囊里说的做。”
说话间谢明依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递到了容羲的面前,后者此刻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谢明依没有急着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
接受需要时间,她不急,这些时间她还是给的起的,比起过去的五年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可贵
“诺!”容羲终于回过神,伸手接过了锦囊,上面绣着三两只翠竹,白色的绸缎商贸绿盈盈的样子十分的喜目。
素雅的样式也是她素来喜欢的。
目送着容羲离开,谢明依站起身将房门关上,却未急着转身,而是看着对面紧闭的门房开口道,
“你就不觉得我可怕吗?”
刚刚容羲是想说,没有,谢明依看到了他的嘴型,但是她心里清楚,这般深沉的心思没有人会不怕的。
或许只有容璟才不会去思考这些的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而理由却很简单,只因为信任。
慕容宸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的黑白棋,自己的黑棋已然没有一处逃脱之地,而她方才还在一心二用。
看着摆放在一旁的山海经,慕容宸早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了,
“可怕吗?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你。”
谢明依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却发现那人一只手支在下颚的位置,眼中含笑的看向自己,
“形容你的话,用非同寻常,卓尔不群这样的形容词更加贴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明依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心底有一种雀跃和兴奋,因为他真的懂自己。
“只不过,太过聪明的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慕容宸站起身,缓缓走到谢明依身边,后者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即便面子上不动声色,可脚下的行动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慕容宸似乎很满意,将她抵在门上,
“真正可怕的人会感到害怕吗?”
上挑的桃花眼十分的诱惑邪魅,一如当时在刑部的竹林外面,那人踏着风声竹动而来,一袭白衣足以惊艳了岁月和时光。
“所以,对我而言,你是一只猫,就像你养的那只橘猫一样。”
“唔”
唇瓣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封堵住,温软的感觉很容易便让人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