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洛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现在8岁,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因为学生少几个村里的小学合并,过了暑假他就要隔壁村寄宿读二年级。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都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前世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挣着钱取个老婆,有时候还要家里补贴,为此母亲孙兰操碎了心,逢年过节就张罗着给他相亲。
重活一世。李洛洛内心很复杂,谈不上后悔,也没有喜悦。
既来之,则安之。
李洛洛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
凭着前世的记忆,不说大富大贵,挣点小钱治好父亲的病,让母亲不再那么辛苦。给自己能娶一个能会过日子的老婆就够了。
当一个闲散的富家翁就是他最大的理想。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顺着河边的小道,穿过一片竹林,看到低矮的房子,屋子里没有铺地板,连水泥地平都没有,坑坑洼洼的,看着都觉得糟心。
李洛洛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洋瓷缸的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才觉得解渴,这个时候还没后世的污染,山泉水泡的茶有一丝甘甜味。
父亲李明辉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靠着墙,吧嗒吧嗒的抽着焊烟,从小父子俩就不怎么说话,倒不是说没有感情,只能说他随了李明辉的性子。
李洛洛在湾子里转了一圈,同时思索着接下里应该从哪里入手,主要是8岁的年纪有些尴尬,限制太多。被人当成妖孽不说,主要是想做点什么没人相信。
天色渐渐黑了,家里也没人做饭,晚饭是在爷爷李兆陆家吃的,爷爷李兆陆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父亲李明辉排行老三,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
因为家里人多,自从田地分包到户之后就分家了,奶奶早些年就不在了,爷爷跟着李洛洛的小叔过,这个时候小叔不在家,去上海打工了。
吃完饭整个湾子的人都坐在大操场上乘凉,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化肥,种子,农业税,这些许多年都没曾提起的话题。
李洛洛也插不上话,和二哥李小勇两人躺在凉床上,就这么听着大人聊天感觉有些无聊,湾子里至今都没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更不要说后世的手机了。
因为露天的操场上有蚊子也睡不踏实,感觉口渴,干脆起身回到家里喝了一洋瓷缸的茶水。
“爸,妈呢,怎么还不回家?”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母亲孙兰还没回来,李洛洛不由得有些担心,问了一句。
“你妈去田贩里等着灌水。”父亲李明辉回答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天不下雨,田子的秧苗子没水都会枯死,只有一条公用的沟渠,大家都等着灌水,白天母亲孙兰要下地干活,只能晚上去排队等着灌水。记忆中确实有这么回事,小时候李洛洛也跟母亲一起去过。
坏了。
李洛洛忽略了一件事,如果不是说起灌水的事情,他都想不起来。
记忆重叠,时间没错。1996年7月16日夜晚,母亲因为和村里的一个喝醉酒男人争着灌水,气愤之下拿锄头锄了一下对方的小腿,流血不少,再加上当时没当回事,导致对方伤口发炎,赔了很多钱,而且大多都是借的,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李洛洛心里一惊,也顾不得太多。
连忙往田贩的方向跑去,希望来的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