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的身材,8岁刚到一米,也不算营养不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母亲都会留给他。
因为个头小,迈一步只有成年人半步那么远,在加上路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想要跑快基本上不可能。
从家里到田贩大概有三里地,出门之后沿着马路直走,过一座桥,再走上一段距离才到。山区的土地资源有限,村里分给家里的田地东一块西一块,往往间隔很远。
这个时候的马路说是马路其实有些牵强,准确说是水泥路,水加泥的那种路,一到下雨天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裤腿的泥巴,好在这天已经半个月没下雨路面都是干的。
走到马路和桥交接的地方,一阵冷风吹过,李洛洛紧了紧身子加快了脚步,农村山区的夏天,昼夜温差很大,往往白天三十多度,晚上只有不到十度,睡觉要盖一床厚实的棉被。
桥尽头的小路边是一片光滑的悬崖峭壁,说话的时候有回音,走路的时候会感觉后面有脚步声,怪渗人的。
刚走过桥头李洛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吓了一跳,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不是李洛洛胆子小,实在是这个地方村里有不少鬼怪传言,胆子小的人晚上不敢从这里路过。
稍微走远一些回头望去,看到手电筒的光亮,原来是爷爷李兆陆追了上来。
“洛娃子,我喊你几声你都没听到?”
“外面乌漆嘛黑的你不怕啊,跑那么快干嘛,你这娃子……”
李兆陆这个时候六十多岁的年纪,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后世21年的时候父亲和大伯相继离世的了他还身体硬朗,他活的好好的。
李洛洛是李兆陆最小的孙子,说话招人喜欢平时很是疼爱。每次父母吵架的时候李洛洛就往爷爷家里跑,可以说童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跟着爷爷过的。
“洛娃子,拿着吃……”李兆陆从怀里掏出一块烤的金黄的锅巴递给李洛洛,咬下去嘎嘣嘎嘣脆,这大概是这个年代为数不多的零食。
两人边走边说,李兆陆嘱咐要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走出农村,他也好跟着去城市享几天福,只是后世李洛洛一事无成,直到重生前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冲突发生没有,还来不来得及阻止?李洛洛也没心情想太多,一个劲的催着李兆陆走快些,自己也加快脚步。
远远地就看到田贩上有火把和手电筒的光亮,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其中就有目前孙兰撒泼的声音。
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事情已经发生。
走在田埂上踩空,李洛洛一只脚陷进泥田里沾了一脚的泥巴也不在意,赶紧拉着李兆陆朝着人群嘈杂的方向走去。
“大家伙都看看,孙兰这个娘们给我腿锤这个大个口子,这事没个三千两千的解决不了。”
“要不赔钱我就去她床上躺着……”
周围的人群一片哄笑,有妇女取笑道“刘浓,你个老光棍,尽想些好事。”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李洛洛看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汉子坐在水沟旁,一只手捂着腿,鲜血从手缝里渗透出来,显然伤口不小,嘴里说着污言碎语,此人正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刘浓。
俗话说只有嫁错的小媳妇,没有取错的名字,人如其名坏的流浓,小偷小摸没少干,为人比较懒散,下地干活没有他,有点钱就拉着人赌博炸金花,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没娶着媳妇,说话荤素不忌,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没少调戏。
前世李洛洛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也不知道这场冲突的另外一方是谁,只知道最后家里赔了不少钱,大部分都是问亲戚借的,那一年交不起学费最后还是爷爷李兆陆卖长工给的。
“2000块,你怎么不去抢,大家都可以做证,是你先调戏我的。”
“你就欺负我家男人身体不好,我跟你拼了,大不了都不活了……”
母亲孙兰也不是善茬,一哭二闹三上吊,拿着锄头做势就要砸下去,周围的人纷纷阻拦,这要是砸下去还不得出人命。
96年的2000块钱对于山区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下地种田减掉各种名目的农业税,一年估计也没有这么多。
李洛洛鼻子一酸,记忆中母亲是个温婉贤惠的女人,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活,生活的重担压在她身上,如今像个泼妇一样,都是被生活逼的。
这个时候的人受伤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炎的危险,找点止血的草药揉成团往上一按,找块破布包起来了事,前世之所以赔了很多钱主要是因为没处理好发炎了。
“最少2000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你晚上跟我回家也行。”
二流子刘浓还在没皮没脸的不依不饶,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不相信孙兰真的敢拿锄头砸他的头。
“够了,刘浓,你再说我就去把你老娘找来。”
李洛洛的爷爷李兆陆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高声呵斥道。孙兰是他的儿媳妇,看着儿媳妇被调戏他要是无动于衷,传出去脸面往哪搁。
都说一物降一物,刘浓这个二流子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他老娘,别看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回到家照样被老娘拿着扫把,追的屋前屋后的逃窜。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以赔钱告终。
不过不是2000块,而是300块钱明天送到家里当着刘浓老娘的面给,在李兆陆的主导十几个村民的见证下约定好到此结束,以后有什么事情概不负责,两不相欠。
即使如此,刚准备回家的时候孙兰还是和李兆陆抱怨“爸,给多了,按我说给个50块钱就差不多了。”
“你好意思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这么冲动,二流子没脸没皮的什么人不知道吗?”
李兆陆瞪了一眼孙兰,孙兰也不敢说话,在李兆陆面前孙兰还是有些怵的。
“妈,爷爷你们等我一下,我的鞋子刚才掉田里了。”李洛洛说着就往回走,只有他知道所谓的概不负责就是句空话,后来的刘浓伤口发炎,他老娘带着几个族人到李洛洛家里又哭又闹,连村支书都惊动了,后来又赔了不少钱。
李洛洛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洛洛了,重活一世,刘浓这个二流子当着他的面调戏母亲孙兰,他咽不下这口气。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刘浓杵着锄头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去,他家就在田贩不远处也不用人来接。李洛洛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从田里抓起一把泥巴,对着刘浓的头上扔过去。也不管有没有命中,撒腿就跑。
只听到刘浓在后面喊“哪个龟儿子砸老子…………”
远远的听到声音,李洛洛心情舒畅,重生一回可不是为了回来当受气包的,哪怕幼稚,也要图一个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