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觉得她会喜欢。”容袭答得淡淡，“剑之沉重，如其内敛剑之花哨，如其锋芒。容袭敢说，除去容袭以外，最了解阿染的人一定是你了。”

“也不晓得你哪里来得自信。”卓冷烟又说了句，随后便站起身来。她脚下还未站稳，便听见远处传来马蹄震动声，视线所及之处已然能够看见士兵的身影。卓冷烟面色聚变，低头对容袭道：“你如果还走得动便自己走吧。”

不远处追赶而来的副将眼一亮，对身后的其他士兵说：“找到了，在此地，快去和殿下通报！”

“你说你若将我留下，阿染会难过。但我现在要是走了，阿染又会否恨我？”容袭看到了华军赶来，可神色却依旧平静地问。

卓冷烟沉默须臾，终于无法再忍耐，她退后几步，拧着眉看着容袭，眼神幽幽，语气沉沉，突然开口：“她恨你？她为什么不恨你？她如此信你，你却偏偏设计她被华军围困，害她险些丢了性命！你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不怨你，她有什么理由要来救你？”

卓冷烟的这一番话，把玉染是赫连玉的事情直接明摆着摊了开来，因为她觉得容袭不会猜不下去，而她对容袭的容忍可绝对没有玉染对他来得多。

卓冷烟本来以为，她这句话说完将要迎来的是容袭的沉默以对，但她没有想到，身后会多出了一个声音。卓冷烟闻声猛然转身，然后顿在了那里。

一时间，她不知究竟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来人一袭水墨竹叶的衣裙，墨发松松散散地束着，一张秀容之是说不出的憔悴。她从马翻身而下，站在两人之前，一手扶着树干，另一手握着一把朴素的长剑，袖子半是落下，露出的小半截玉臂此刻却是多了几道扭曲的伤痕，竟是还未结痂。

玉染觉得她的胸口有些疼痛，再一低头才发现原是她刚才骑马赶得急了，脖颈这儿连到胸口的一道伤痕裂了开来，血从里衣里头渗了出来，倒是瞬间毁去了所有素雅。

玉染笑了笑，恍若未觉，她有在认真回答卓冷烟的问题，她说：“因为我喜欢他啊，冷烟。”

“”卓冷烟怔在那里。

玉染先苏久他们一步快马而走，幸而接到消息说村子离得不远，不然她还真怕自己坚持不到现在了。玉染长长吁出一口气，接着缓慢走了几步，最后停在容袭跟前，俯下身，她的发丝柔和地垂下，淌在脸侧，擦过容袭的脸庞。

“我身体约莫不大舒服，你自己起得来吗？”玉染温温地开口。

容袭眼睛漆黑幽深，苍白的脸色丝毫掩不住他的美丽风华。他点头，随后起身，他的动作看去格外吃力，虽说神色未变，但额头的细密的汗水还是顺着他的面颊淌下。

玉染顺手搭了他一把，随后澄净地笑了，“你还真是柔弱。”

“那阿染呢？”容袭随口笑问。

玉染瞧了眼容袭，轻笑了一声，又扭头看着不远处骑着马靠近的二皇子慕容祁和他身后带着的华军，眼神微微闪烁。她眉目依旧平和，须臾对容袭说：“我前日遇华军是因为你，我今日遇华军还是因为你。不同的只是，前日我是真的没想透，今日我是真的急着来寻你。容袭你说，你谋划了这么久，都谋划在我的身，我若是还柔弱，那岂不是在你第一日进入太子府的时候，我该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