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时间毕竟是在一直过去的,不是吗?”卓冷烟忽然看着修子期说道,须臾之后她才觉着自己的话似乎说重了,才转而道:“你先出去吧,我留在这里可以了。”
“好。”修子期闻言,也未再多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入夜,玉染独自走在小道,步履十分缓慢,她的一身锦袍早已血色伤痕弥漫,一股浓重的血气直冲入鼻,墨发早已散乱。她是真的疲惫,连手心里的长剑都快松落了,只是她必须紧紧捏着,也不能停下脚步。只是她的眼依旧漆黑明亮,神色还是那般如水的平静,好似现在的落魄和痛苦在她的身根本不算什么。
玉染和苏久和华军的副将对,想要全身而退实在很难。若非不是红月阁的人刚刚收到消息连忙赶来,庇护玉染先走,那玉染也不知自己究竟会撑到哪一个地步。
玉染阖眼,依旧似是可以想起苏久所言,“殿下,不论您愿不愿意,因为您所想的没有别人可以做到,我苏久也不觉得容殿下可以您做得更好。殿下,谢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
玉染靠在树干,微微仰着头笑了。是期待她有朝一日坐皇位?还是期待她可以真的做到四海归一,万臣朝拜?
要是她身边的人都死了,都离开了,那她又能做什么呢?是继续去步步为赢、谋划天下,还是选择嫁人为妻、安稳度日呢?哦,不对,她嫁不了其他人,若是她的能力不再与容袭肩,那她只能是玉染,生生世世都只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玉染。
她玉染确实爱容袭,是那种深深切切地爱着。可是她只想不像前世那般活得那么累,她只是不喜欢总是被别人玩弄在手掌心里,她只是不想让连她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玉染承认,若非是前世最后一刻她亲眼看着容袭“死”在自己面前,或许她重活一世也不会拼命到这个地步。
玉染的眼底透彻,她笑意深深。她右手提着剑,细细地看着面剑锋,血迹已然凝固,确实沾满了整把长剑,在月色之下显得很是怖人。玉染想,她可能还是不够强大,她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护住每个她想留下的人,她很遗憾,也很难过。
玉染左手手背搁在额头,她感到发丝粘在自己手,感觉到自己还是温热的。她嘴角提了提,眉眼平和,她对着空荡荡的林里,忽然启唇说:“容袭,我想见你”
我玉染想见你,算你想杀赫连玉又怎样,算你处心积虑算计我又怎样?我还是想见见你。
玉染又走出几步,忽然觉得自己胸口气血翻涌,眼前瞬间漆黑,下一刻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