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然没想到陈秋会是这么个的反应,她可能是真的太低估这些平民百姓,在面对王亲贵族时的心态了,觉得王族尊贵,他们卑微,在他们内心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这种认知。
她连忙伸手去扶他,不知所措地道:“阿秋!你起来啊,我,我不是要吓你才告诉你的!他们是王爷王妃,可他们是很好的人,不会计较这些事的,村民们生气,我们都理解,你起来,别这样!”
萧君寒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暗叹了一声,还是说道:“你起来吧,我们不会责怪他们的。”
他本打算这几日跟陈秋相处熟悉下,等到了君都,他们的身份自然就不言明了了,到那时,他就算知晓了也不会像这般,太过惊恐。没想到这傻丫头竟然在他们出发没多久,就告诉他了,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们是王族,即便待人再平和,在人前也是无比尊贵的存在。像陈秋这种从偏远村子里出身的人,他们一辈子可能见过最大权势的人也就城镇里的首府,官再大些的,恐怕根本就没机会见到。
陈秋也就二十还没出头的小伙子一个,那一下子告诉他,站在他面前的王爷王妃,他当然会诚惶诚恐,更何况刚才那些村民们对萧君寒他们态度那般放肆,要放在平时敢这样冒犯,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陈秋惊惶地来回看了看他们,才慢慢站起身来,可双手还是紧紧抓住包袱的背带,样子很是局促不安。
走在前头的墨行扶着有些累乏了的崇坤,墨行正说些软言爱语哄着人,夸他这次发了善心,做了件大善事,没能帮着容真然回去,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小忙,谦儿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之类的话。
崇坤根本不爱听那些,可心爱的人搀抱着自己,还低声温柔地跟自己说话,让他还是觉得很受用,心里也美美的。
可没想到,忽然就被身后的惊惶声给打断了,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就看见那年轻人跪倒在地,说着那些哀求饶恕的话,一下就都心领神会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禁对看了一眼。
崇坤自鼻间哼了一声,嘲讽道:“墨行,你还说那丫头聪明细心,要收她做徒弟,这会儿还这么觉着吗?”
墨行讪讪笑了声,没有答话。
不必明说,墨行跟崇坤都觉得不该太早跟陈秋说明他们的身份,毕竟接下来还有几日同行的路程,他太早知道,心里就会有负担,不自在。
一行人,就只有容真然没有想到这点,她慌里慌张地一再宽慰陈秋不必拘谨,不必担心,可陈秋这会儿既然知道了,言行自然不敢太放肆,很是小心翼翼。
路上闹了这么个小插曲后,他们又走了好一段路,终于看见前面有镇子了。一行人进了镇子,打算到站馆稍作休息,要辆马车再赶路,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白天的,镇子上竟然没什么人上街,萧条得很。
他们都觉得很奇怪,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告栏上贴了一张官府的告示。
容真然不识字,应该说她先前跟教书先生学字时,没有学太多,告示上有些字是能看懂,可认得的字太少,根本串联不起来,可她却能看出旁边还有一张画像,跟醉容的脸有些相似,莫非画的就是她?!
萧君寒几人看见了,当下脸色都变得十分惨白难看,特别是墨行,他不禁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胸口衣服,一幅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
“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容真然看见他们这幅样子,也跟着担忧起来,“是关于萧君谦的吗?还有这画像……是……我?!”
李婶早年失了丈夫,家里没了支柱,自然供不起让陈秋继续去上学,可他还是读过两年书,认得些字的。他看见告示上写的事情,也是十分震惊,不禁看向了容真然,听见她这样紧张发问,迟疑道:“……确实是关于四王爷的,还有你……唔!”
陈秋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就被全思珺用手肘用力推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她自袖中拿出一个帕子,递给了容真然,只简单说了两个字,道:“掩上!”
容真然愣了愣,还是接了过来,掩住了口鼻,看到其他人的脸色,他们都沉着脸没有说话,陈秋还被打断了话,她因为他刚才那支支吾吾说话的样子给急死了,忍不住有些忧心地追问道:“到底上面是说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们一行人都长得很是不俗,齐齐停留在告栏前就很是引人注目,特别是他们看完,脸色都很不对劲,零星路过的几个人就回头来频频看向他们。
崇坤最先定下心神,他沉声道:“我们先到站馆要到马车,马上离开这里,路上再说吧。”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转身就快步往前走了,容真然还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全思珺拉着走了,可从他们的脸色来看,极大可能是萧君谦被定罪,然后这会儿已经宣告天下了。
墨行也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甚至双手都不自觉在发颤,似乎十分害怕,被崇坤握住了一只手,那掌心都冒出冷汗了,他握紧了些,似乎在无声告诉他:没事的,别慌。
可墨行怎么可能不心慌?他昨夜就一整晚没睡好,心里直发寒发怵,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云生一直在劝慰他没事,谦儿不会有事的。
可这告栏上的告文却都写了些什么?
上头说,四王爷萧君谦勾结妖女,被其所惑,谋害了朝中官员,险些让国家陷入大乱,所幸及早发现,已经逮捕其入狱,待捉拿到妖女醉容,秋后便一并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