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然见萧君寒看着自己久久都不说话,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滑落,转身看向阿秋的眼神却没有半点犹豫,又问道:“阿秋,要跟我走吗?”
村民们跟阿秋都没想到容真然会这样提议,她都敢这样保证了,谁还能再说什么,都看向了阿秋,不知道他是作何想法。
可刚才还吵嚷不信他们的村民们,听见她这样说,又有些不放心,他们看上去身份不凡,李婶就是因为他们才被人杀害,也就是说他们身边很不安全,有些人就开口劝阿秋别跟去,姑且信他们一信吧,毕竟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他们能信守承诺给李婶鸣冤是最好,若不能……也好过再让阿秋跟着涉险。
阿秋怔怔地看着容真然这副样子,似真的是认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这几人气质不凡,还与崇坤大师相识同行,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在城里做工,是跟着师傅学做手艺饰品的,学了几年,虽然火炉还不够,可也还算手艺不错的,放下那份工活儿跟他们走?
阿秋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刚才似乎还听到他们要去君都,他们被人追杀,又不是朝廷逃犯的话,那就是位高权重的人?
萧君寒看懂了他的犹豫,他心里自然是不想让这个叫阿秋的小子跟着他们,他们身份特殊,容真然会看见灵幽,多一个人知道就更是麻烦,突然有这么个人跟在身边,总是不便的。
容真然刚才的那番话,确实也触动了萧君寒的内心,不管这幕后主使是谁,都该给李婶,给阿秋一个交代。即便很可能到最后无法伸张公道,还是该尽份努力的。
萧君寒站前一步,说道:“小兄弟,我就不妨坦言吧,你要是跟我们走,确实很可能会有危险,我听李婶说过,你在芈城跟人学手艺,我们许诺会找到杀害李婶的真凶,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等找到后,我们定会去芈城找你,给你个交代。”
容真然意外地看了眼萧君寒,又看向阿秋。阿秋看上去可能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大不了醉容多少,那稚嫩的脸上满是少年稚气,他模样可能是随了李婶,五官虽然不扬,却很是端正。
只见他眼睛不安地转了转,最后抬起眼来,迟疑答道:“……我跟你们走。”
村民们听见他说要跟去,都上前劝说,可阿秋摇头感谢村民的好意,他们从他娘还在世时,一个人在村子里生活就帮他娘不少,李婶走后,到今日下葬,他们也一直在身边劝慰他,帮着他。就连认出这两人,那样气愤要为他娘谋不平的也是村子里的这些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
可阿秋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说道:“叔伯们,多谢你们,为我娘……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可我已经想好了,我娘在世时,我不在她身边。她被恶人害了……他们既然说会为娘找出真凶,我定要亲眼去看着那些凶手如何被惩戒!你们不必替我担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村民们见阿秋稚气纯真的眼里带着坚定,知道再劝不住,只能嘱咐他跟去的话,自己要多加小心,还转头冲容真然他们再三叮嘱,要保护好阿秋的安全。
面对刚才还冲他们横眉竖目,火冒三丈的村民们,此时都肃着张脸叫他们要看好阿秋的样子,容真然只觉得心头有股暖流,人间最为珍贵的,不过是这些人情冷暖。
就这样,阿秋便回了趟村里收拾东西,走时,村民们拿出不少水粮塞给他,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走远了好一段路再回头看,依然能看见村民们还站在那里目送他们。
耗费了半日时间,一行人更要抓紧脚程赶路了,好在过了这个村子,再走一个时辰便能很快到镇子了,到时要辆马车,让萧君寒坐上歇息,他们骑马赶路就能很快回到君都了。
路上,全思珺走到萧君寒身旁,小声问道:“二王爷,您为何要同意让那人跟我们一起走?他跟着我们,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还会知道很多事情。”
“……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不答应吗?三王妃也是看见那些村民纠缠不休的样子了,跟他们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况且,这件事……我是有义务给他们寻个答案,为李婶的死负责。”
全思珺听他这么说,眸子暗了暗,似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跟容真然一起走在前头的阿秋,神色还是有些黯然哀伤,容真然看了他一眼,先开口搭话道:“……我听村民们喊你爹陈叔,所以你名字是叫陈秋吗?”
阿秋应该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被她搭话,有些没反应过来,转眼看向她,答道:“嗯,不错,大家都唤我阿秋。”
“那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吧?”
陈秋觉得她这一问好生奇怪,明明刚才她就一直喊自己“阿秋”,现在竟然还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点点头,反问道:“你呢?我该如何称呼你们?”
容真然张嘴就准备回答,可想了想,他们这一行人有王爷王妃,他们的身份能随便说出来吗?可转念一想,自己真是傻了,阿秋以后是要跟着他们的,现在说跟以后让他自己知道,有什么区别?
于是,容真然便如实说了,陈秋听后,当下反应就是十分惊恐地站住了脚,猛地转头去看走在他们后边的两人。
萧君寒见他这般模样,有些疑惑地看向容真然,陈秋抓紧了包袱背带,有些惶恐地道:“你们……真的是二王爷跟三王妃?!”
陈秋本以为跟崇坤大师一同走在一起,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跟意外,没想到后边的那两人竟然还是王爷王妃的身份,一想起刚才村民们对他们态度那样恶劣,他心里就有些惶恐不安。
只听到“噗通”一声,陈秋膝盖一曲,就跪倒在地,惶恐喊道:“二王爷!三王妃!刚才村里的叔伯们那样态度,不是对你们不敬,只是他们对草民,对娘太过关切悲愤,才会对你们出言不逊!求求你们别怪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