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很正常,鹤年此番进宫请罪,也出乎朕之意料,事关重大,还是请他自己先说吧!”
张鹤年当即单膝跪地:“陛下,林大人,罪臣张鹤年犯有不可饶恕之死罪,任凭发落,但罪臣尚有一事要求陛下开恩……”
林禹大为惊讶:“你这是……”
“罪臣是什么身份来历想必林大人已经很清楚,罪臣就不多加详述,自担任大夏宰相以来,罪臣为一己之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近来更是图谋篡位自登皇位,及至林大人盘查犬子所犯命案犹自执迷不悟,更纵兵直捣京都,然人算不如天算,犬子伏诛,罪臣才惶然醒悟,原来罪臣所修之道,已然落了旁门左道,更隐然遭人蛊惑利用,差点就坏了万国契约之制,若如此,则此间不可挽回之大厄也!然罪臣无法自裁兵解,唯有借林大人之手,还公道于天下,才能绝吾命魂,断吾罪孽。”
隆启皇帝和林禹被他说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林禹皱眉道:“张……张相的意思是居然有人蛊惑了你?这……这是什么情况?”
张鹤年颓然如同一个耄耋老者,闻言直接挥指如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出,却不掉落,而是倒转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小血球。
“陛下,林大人,罪臣也是昨日才发现,罪臣体内早中这无可察觉之蛊毒。”
说完,只见他双掌虚空相抵,这血球上便渐渐显出密密麻麻的比针尖还小的无数小虫子来,犹自簇动不休。
“这是?”
“这是一种叫作丧心虫的蛊虫,可使人迷失心智却不自知,自修界没落之后,绝迹已久,罪臣亦不知何时着了此蛊,从而犯下了这人神共愤之罪孽,而今犬子因吾之纵容而死,吾当是心如死灰,唯求伏诛以赎吾之罪孽……犬子尚余一子,还望陛下开恩宽恕……”
林禹本想说苏筱筱这孩子可不是你张家的,话到嘴巴却忍住了,突然间竟尔觉得张鹤年有点可怜,实在是不忍再打击他。
一个凭自己修为就可呼风唤雨的人,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这其中原因自然是值得深究的。
“其实朕并非真的要诛你三族,都是林爱卿的主意,旨在把你引出来罢了……”
隆启皇帝也是被他这番话震得乱了阵脚。
好家伙,连一个修为高深的修真者都被人下蛊而不自觉,这背后的阴谋主使者该是多么的可怕!
自己这肉体凡胎的皇帝在他们眼中岂不更如同一个泥人儿?
林禹自也忧心仲仲:“那张相知不知道是何人下蛊?其目的是什么?”
张鹤年苦笑道:“以罪臣之能,本亦早有察觉,奈何权欲熏心,利令智昏,以至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查无可查,究无可究矣,然诚如罪臣方才所言,罪臣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其目的已然十分清晰……”
“借你之手,破坏万国契约?”
隆启皇帝惶恐不已,口干舌燥,端起一茶杯想喝口水却洒了一地。
“对,其险恶之意,莫过如此。”
林禹皱眉,想起王真之案背后那神秘莫测的鬼帝,那传闻不是说他也会巫蛊之术么?
便谨慎说道:“那不知张相有没有怀疑是那鬼帝所为呢?”
隆启皇帝和张鹤年俱是一愣,张鹤年摇了摇头:“那什么鬼帝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泥腿子,而能施用此丧心虫之人,绝非凡夫俗子……林大人,罪臣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请你别再问了,因为你问的越多,恐怕你会越危险……”
林禹立马懂了他的意思,是啊,能让张鹤年都着了道的人,要对付自己岂不更是易如反掌?
“而今,罪臣身上蛊虫已成大势,唯吾死方可绝之,再滞留自会遗祸天下,林大人,你就砍了罪臣的头,结了那赵氏惨案,如此,方可有一线胜算。”
林禹听他话里有话,似乎知道自己的秘密一般,不免惊呆:“你怎么……”
张鹤年摇了摇头:“林大人,言不必尽,言尽必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