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有人欲持刀行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刚才那几个在旁伺候的宫人,都被打发到殿外站着,一个个没出息的连大气儿不敢喘。
“来人,来人~”
躺在床上的皇帝全身动弹不得,只有用尽力气提高声量叫着,可唯诺杵在殿外的宫人,不敢擅自乱动。
“叫吧~我倒要看看,整个皇宫有谁会来救你。”李湛轻蔑挑起眉,嘴角微微上扬肆无忌惮的笑着。
“你……你敢谋反……”
“谋反?这皇位本就是属于我的。”一声长啸回荡在寝殿,“若你不是长兄,母后怎会扶持一个病秧子坐上皇位。”
李湛提起手中的剑,指向床榻,“瞧瞧你现在,就是一个废物。”
臣子不似臣子,皇帝不似皇帝,“纲纪伦常”在这俩兄弟眼中就仅是个词而已。
皇帝喘着粗气,又开始咳嗽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皇弟产生分歧,自从一年前登基至今,被这位皇弟言语侮辱成了司空见惯的事。
他是一国皇帝,却万事不由自己,就连这皇位都是靠母后用尽计谋得来的,想想也是可笑,如此窝囊的皇帝,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做人有很多无奈,成为皇帝更要容忍许多常人不能忍受的无奈,比如,可怜的自尊被兄弟无情践踏!不忍能怎么办,谁让这皇帝当的窝囊呢。
“看在兄弟一场,我会给你个痛快。”李湛并非开玩笑,他想杀死这位皇兄很久了。
绯红的蚕纱帷帐被一柄长剑撩起,占主导优势的李湛,更是得意。
虽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可文匆匆也并非只爱看热闹的闲人,她还拥有一颗抱打不平的仗义之心。
更何况,那个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皇帝陛下,可是自己没拜过堂的夫君啊。
不知何时恢复了一身蛮力,说时迟那时快,文匆匆用力一脚踢开屏风,如从天而降的救世主霸气登场,二话不说,又迅速将怀里抱着的糕点盘子狠狠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瓷盘正正砸中李湛,白的糯米糍,紫的马蹄莲,黄的桂花冻,哗啦啦一坨嵌在那身黑袍上,又顺着光滑的绸缎料子一个个完美落地,唯有些许糕点屑还依依不舍的残留在袍子上。
对于李湛来说,这是突如其来的灾难。不知道这在古如何描述,用现代人的话说,李湛就是个洁癖患者。
那些泛着甜味,现在却惨不忍睹的可口点心,在李湛眼里就是些蚊子血,甚至可以用恶心来形容。
那只拿着剑的手,微微一颤,停顿在半空良久,李湛气愤的咬着后槽牙,两只内双鹰眼带着凶狠戾气直直盯上文匆匆。
从眼神中迸发怒不可遏的光束,仿佛能将人置于死地。
文匆匆自是不能输掉气场,将迤地裙摆霸气一甩,摆出一个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的英雄站姿。
可当目光正式打量起李湛时,不禁脱口而出一句“妈呀!”
没想到,那张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的英气颜值,竟和皇帝一模一样。
文匆匆脑子还不清醒时,曾看了躺在床上的皇帝两眼,如果是一般的普通人,见过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位皇帝是个英俊的男子,即便是虚弱的白着唇,微闭着双目,依旧掩盖不了他出众的颜值。
经过文匆匆双眼验证的美男子,便是过目不忘。
两个拥有完全相同长相的兄弟,那他们是孪生兄弟喽。同父异母也就算了,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兄弟,怎么也闹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仿佛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李湛竟然被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看得有些不自在。白皙的皮肤虽不像常年征战的勇士,可他这双凶恶的眼神和忽而阴险的表情,可是在军队里出了名的闻风丧胆,怎得,现在却吓唬不住一个丫头片子。
“麻烦的女人。”李湛从齿间低吼道,“找死~”
“你要打我?”文匆匆倒退着转了个身,背对着门口方向,以便她逃命的时候占优势。
眼下的局面,不能硬来,得讲究策略。文匆匆吞咽了口唾沫,“好汉,从不打女人的。”
文匆匆的策略,就是搬出“江湖规矩”,一般人都会因此退让三分。
“我不打女人,但是,我会杀女人。”李湛可不是一般人,他才不会被随便牵着走。
说着,那把剑竟然从帷帐中抽出,指向文匆匆。
“你,你,大胆~我是皇后~”自己说的都没底气,更别说唬住别人,文匆匆一不做二不休,冲着门外就是一通乱喊,“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泼妇,十足的泼妇,李湛没想到遇上了一个没有下限的女人,而且嗓门如此之大。
“李湛,弑兄夺嫡,还要杀皇后,不得了了,有没有人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