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痛心疾首有何用,令女落到此番田地你又何尝不是推波助澜者,宋井为人劣迹斑斑你应该很清楚,你把女儿嫁给她岂不是送她入火坑?
在宋家崔三娘百般受到凌辱虐待,你可曾为她做主撑腰或有半点出头?为人父者如此蛇蝎心肠,若不是看你年事已高,今日定要给你上刑”
司马安自己也是一腔怒气,如果他要是有一个闺女被家暴,他一定会发疯。
崔三娘的父亲被司马安呵斥脸色阴晴不定,冷哼一声后拄着拐杖离开,其余崔氏族人也纷纷离去。
只有吴醒站在堂外感觉到头晕目眩,司马安说过他会救三娘,没想到直接把所有罪名都坐实到了三娘身上,这分明是把她送上了必死的绝路。
“堂官大人英明啊!”
宋何连连行礼,这场官司打完坐实了崔三娘杀人,又让崔家的人退出了盐引的竞争,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他。
“宋何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很清楚”司马安说道。
“堂官大人这是何意?我不是已经胜诉了吗?想必我那宋井侄儿泉下有知也会感念堂官恩德,我宋家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以表公子伸张正义的恩德!”这是淮阴县的惯例了。
“宋崔氏虽然杀人,但并不代表你胜诉了”
司马安的话让宋何有些摸不着头脑,很快林庆又带上来了宋家的奴仆。
“你来说说宋家走水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夜宋井酒醉后带了三个朋友回家……”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人是我杀的我招供!”
这奴仆还没说下去宋崔氏就已经有些癫狂,双手抓在坚硬的地砖上,十指都磨出了血痛苦非常!
“跳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之后发生了什么”
“宋井酒后性格残暴,当夜酒醉打死了一个奴仆,然后又在寝室内殴打崔夫人,又没过多久就走水了!”
“宋何,宋崔氏确实有杀夫之实,但宋井杀人在先,宋崔氏又被其威胁到性命因此行被迫反杀之举。”
“公堂上书有天理、国法、人情,于天理和人情我都同情宋崔氏的遭遇,而晋律的宗旨又在于惩恶扬善”
司马安起身举起了三尺竹简书
“因此我宣判,宋崔氏不但杀人无罪,反而除恶有功!”
一时间公堂上鸦雀无声,就连正在哭泣的崔三娘也是楞在当场,张廉看着司马安眼神中带着匪夷所思,公堂外的吴醒短暂的震惊后清醒过来激动难抑。
“堂官大人…”
见到宋何还有意见,司马安直接将其打断。
“此案就此了结,处理结果我会送到广陵王府,你若是有意见可以到王府申诉”
案子结了,而且从头到尾都只是围绕杀人来争议,至于裴氏公盐私卖这件事只字未提,在没有把握之前最起码在没有得到司马章的受益之前,他并没有碰触这条红线。
除了裴盾,整个南方士族中最顶级的那几家都卷入到了其中,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处理,一定会碰触到这些门阀敏感的神经。
整个晋朝,如果门阀的利益能够得到保证就能平稳的发展,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国家动荡天翻地覆就在眼前。
离开淮阴县的时候,吴醒和崔三娘两人携手相送。
“你们的喜酒我是喝不了了,但还是要恭喜你们啊”
“若非二公子,在下又怎能抱得美人归”吴醒神色激动。
就连一向表情冷淡的宁安然都挂着喜色,林庆同样,广陵王府有司马章和司马安这样的兄弟,虽然现在窘迫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有情人历经坎坷终成眷属”
“崔三娘本来就是一个苦命人,从头到尾都在被利用,只希望她下半生能过的好一些”
“吴醒看起来是一个好人”宁安然说道。
“好人?吴起杀妻求官,赵胜杀妾求名,司马相如是好人了吧,你看看卓文君最后不是写《白头吟》自绝。”
好人和忠贞向来都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