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林凌体内这两年,阿癸见到了许多没见过的新奇事物,也学到许多从未接触过的新鲜知识。虽然有些老师同学不太友好,但单论上学这件事,她还是挺喜欢的。
没有犹豫,阿癸打消了早睡的念头,来到书桌前,开始认真地替林凌完成作业。
第二天去学校上学,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走在路上,一些学生远远地看到她,十米外就开始绕道而行。进了学校,不少人视她为洪水猛兽,时刻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教室里,课桌上用粉笔写的“扫把星”三个字,是每天的固定环节。
桌面更是从没干净过。
吃剩的包子,洒了的豆浆,擤鼻涕的纸,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阿癸站在课桌前没动。
她不是林凌,不会像那个倔强不屈的小姑娘一样,一声不吭地收拾完桌子,再日复一日地坚持。
谁扔的就谁来负责。
有人转过头看她的反应,视线刚好和她撞上,对视了还不到两秒,那人就把头又转了回去。
阿癸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宋家乐,林凌课桌上的垃圾,十次有五次都是他扔的。
要找人收拾,找谁都不如找他好。
她走到宋家乐身侧,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你,收拾干净。”
宋家乐抬头,视线再次跟她对上。
他以前不是没有像这样跟她对视过。
虽然每次对方眼里都有怒气和不甘,但每次都是对方认命地低下头,占据上风的人永远是他。
可是这次感觉不太一样,对方的眼里没任何情绪。不仅没情绪,宋家乐还不知为何,想起了祖宅的那口古井。
即便是在盛夏时节,日头最高又最热的时候,只要把脑袋往井里一探,那幽深阴森的感觉,就能让人背脊发凉。
现在还没有到盛夏,他不但背脊发凉,心里还有点发毛。
见有不少同学看了过来,好面子的他装作要看书,低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不要影响我学习。”
说是这么说,却是连书都拿反了。
阿癸仍站在他身侧,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宋家乐以为不再对视就没事了,但心里那种发毛的感觉一点没消退,背后也不只有凉气渗入,还像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瞬间跌落古井中。
“啊!”他突然大叫了一声,同时噌的一下站起身。
这下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他的同桌更是捂着胸口,“你鬼叫什么呢!吓了我一跳。”
再怂也不能丢面子。
宋家乐摆出嫌弃的表情,对阿癸说:“你干嘛一直站在这?桌子脏了自己有手不会收拾啊!”
他嘴上硬气,说完后,身体却诚实地走了过去。
动手把垃圾都扔进桶里,他俨然一副教育人的模样,“这么简单一个动作还要我教,你脑子是白长的吗?”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以为他是不耐烦才如此。
算是把面子保住了,宋家乐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回自己的座位,背后又响起渗人的声音。
“回来,擦干净。”
阿癸对这种敷衍的做法非常不满意,对他的语言更为不满意,看向宋家乐的眼神愈发的幽暗。
宋家乐此时仿佛已经坠入古井,整个人都被井水淹没了。
阴气入骨,胆颤心寒。
他实在是受不住了,再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拿起某个同学桌上的抽纸,回转身任劳任怨地擦起了桌子。擦完后还找人要来两块湿巾,又细致地抹了两遍。
直到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宋家乐才看向阿癸,又怒又怕地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这下你满意了吧!”
班主任刚走进教室,就见到他这副模样,气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宋家乐!你又在欺负林凌了!今天必须要给我请家长!”
宋家乐欲哭无泪,到底是谁在欺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