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近来可好?”余一白先落了子。
“好。”南言一向话少。
余一白没有再多说,专心于棋盘之上。
两人对坐云淡风轻,棋盘上却是杀的激烈,余一白放弃了半壁江山,只与南言在一角缠斗。
“师兄,此举不像是你所为。”南言执子道。
“哦?”余一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面色发白,眼睛却深邃。
春日里太阳暖融融的,风中还有阵阵花香鸟语,苏适意像只猫一样窝在屋顶上,一开始还想着看一眼下面两个人下棋,但是实在是距离太远,尝试着尝试着,她就在太阳温暖的包裹下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却不是很舒服,太阳晒得她头疼,热气好像要把她肩上的伤戳出一个洞来,苏适意是在阵阵血腥味中被熏醒的。
她迷迷蒙蒙醒过来之后,撩开自己的衣服,发现白色里衣上的血迹从一开始的星星点点逐渐蔓延成一片,在太阳的炙烤下血腥味越发浓烈。
肯定是刚才上房顶的时候又扯到了。苏适意真是服了自己这反复无常的伤口,原以为在江北的时候已经痊愈了,毕竟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痂,谁知道稍微动一动就又被扯裂了,还钻心的疼。
她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落地瞬间被震得伤口发麻,险些站立不住。
南言看了她一眼,在厮杀激烈的棋盘上扔下一颗黑色的棋子。
投子认输。
他快步走过去,稳稳的揽住苏适意的腰,问道:“很难受吗?”
苏适意朝他摇摇头,难受说不上,也就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
余一白看着被随意扔在棋盘中央的黑子,明明胜负未定,甚至黑子隐隐占了上风,但还是毫无犹豫的投子认输。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午饭时分,苏适意又恢复了元气。她从未见过完全建造在水面上的回廊,九曲回转,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这该耗费多少人力物工。
她毫不顾形象的端着饭碗在回廊上边走边吃,回廊非常稳当,应该是将柱子打到了水下,单看回廊的长度,连接两岸,一眼望去只能隐隐望到尽头,这至少需要上百根木桩。这样的工程实在太过浩大,而且木桩时时都要养护和替换,否则很容易被水泡烂。如此略算一算,苏适意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是站在白花花的银子上一样。
不过这是中京的事情,她只能在心里感叹两声官场腐朽,回去对自己江南的官员严加管理,不让他们做这种讨主子欢心,却耗费民脂民膏的事情。
“在想什么?”南言竟然也端着饭碗站在她身边,远眺湖泊波光粼粼,心情也开阔了起来。
“晚上在岸上放焰火,从这里看去一定很漂亮。”苏适意不禁想象起来。
九曲回廊、漫天繁星、寒江、烟火,只消想一想,就觉得人生很美满。
苏适意突然想到被他们扔在一边的师兄,还坐在桌前,一个人默默的吃着饭,看起来有点落寞可怜。她拍了一下南言,责怪道:“你怎么把师兄一个人扔在那里。”
南言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复倾园虽大,他们半天也就走完了,加之还有余一白和苏适意两个病人,三个人没有呆多久就一起回了城主府。
余一白坚持将他们送回去,但是苏适意不肯,看到她和南言同住一屋之后,江别枝那犹如见了鬼的表情她现在还历历在目,就不想让师兄再受一次惊吓了,但是保不齐身边还有个极其不配合的人,他赶在苏适意之前道了谢,三个人朝苏适意的院子走去。
苏适意希望这条路可以很长很长,一直走不到尽头,因为一想到停下来之后那尴尬的场面她就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