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当时是执库少史,即便贪墨一事他没有直接参与,也应该承担最重的罪责。
身为执库之长,又是赈灾的最高长官,如此重重提起,轻轻落下实在是让人不解。
难道这个运粮官有什么问题?
南言陷入沉思,许久都没有说话,苏适意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在一旁想这个张跃的事情。
如果说这个张跃自己也不干净,是个仗着血脉亲情而为非作歹的人,那应该也不会动这批粮草才对。
蜀陵大军五万列队在对面,中京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张跃只要不是贪到家,或者是蠢到家,都应该不会在这个关头贪这点粮草。
“张跃是霁王一党。”
苏适意抬起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迷茫。
霁王…余一白和余一痕的异母兄弟,因为他的母亲是低贱的歌姬,所以在余一白继任城主之后,他没有办法领小王爷之位,只封了郡王。
先前中京传得沸沸扬扬的是余一痕弟篡兄位的消息,但是这位霁王却可以说是从不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明明他才是城主的异母兄弟,但是却没有半点不臣的表现。
苏适意之前一度很怀疑他是散播谣言的人,为的是离间余一白和余一痕两兄弟的感情,但是这个谣言被压了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出了。
她对这个霁王了解甚少,据说是家族一脉的病症导致他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出现,避世而居。
南言突然提到他,而且还说“霁王一党”,让她有些吃惊。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这个霁王实在是个无关紧要,半隐半现的人。
甚至有些人以为中京城主只有两个儿子。
“你的意思是,霁王其实是个野心勃勃,结党营私的人?”
南言摇摇头:“我从来不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人。”
苏适意表情凝重了起来,“你是说霁王里通外敌,和华如昼聂白结盟?”
她反应极快,南言点了点头。
“把自己城池卖了,然后做个傀儡城主吗?”
苏适意极度不赞同,如果让她选,她宁做自由臣,也不做傀儡君。
“至少他不会永远是傀儡。”
虽然是一个避世不出,不起眼的郡王,但是却得到了南言如此评价,倒让苏适意心里对这个人在意了起来。
看来自己在看人这一方面,是远远不如南言的。
这种想法让苏适意有些挫败,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南言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以为她是累了,把她拖到床边,勒令她睡午觉。
苏适意呆滞了半晌,哭笑不得,原来他以为自己是累了。
“我不累,你还没说来江南做什么呢。”
南言面不改色:“兴师问罪。”
“诶?”苏适意搜肠刮肚,苦思冥想,也没想到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南言,自从他回了江北之后,他们之间的往来就只剩书信了,她写了什么东西惹怒他了?
小丫头微张嘴巴,一脸疑惑的样子十分可爱,南言啪一下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给南荔送了什么,自己都忘了?”
苏适意差点跳起来,想到自己送的那本“青楼公子从了我吧”落到南言手里就冷汗直流,默念一百遍“南言没有翻开,南言没有翻开…”
虽然心里已经怂了,但是面上还是要有气势。
“那个…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你也偷看,你不够意思哦。”
南言:“你把我画到青楼里去很够意思吗?”
苏适意:“…”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以头抢地,顺便以死谢罪?
还是活着的欲望更加强烈,苏适意试探的说道:“我…把你画的很俊俏。”
“俊俏到连衣服都没穿?”
苏适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穿…穿了一点…”
“呵,是只有一点。”
苏适意觉得自己再不反击,很有可能被他捏死,于是她先发制人:“那你还给我送暗器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南言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所以你就祝我和墨云烟百年好合?”
“呃…”
苏适意觉得很奇怪,明明该到了她兴师问罪的回合了,怎么还是被南言反客为主了?
“我知道你和墨小姐情投意合,所以不应该让你和我们江南联姻,但是你要理解嘛,我作为江南少主还是要走一下形式,而且…”
她正坐在床上絮絮叨叨,突然感觉眼前事物一晃,天旋地转,南言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隔绝了她的视线。
现在这种情形,让苏适意一下就想到了“青楼公子从了我吧”里面的情节。
青楼公子把女将军按在床上。
下面是什么来着,苏适意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么重要的部分,她竟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