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的话,确实已经说完,便就冷着眼,与这位在她面前展官威的儿子对视。
半晌后,谢湛妥协,垂首轻笑一声,再抬眸问他母亲:“父亲也是这般意思?”
略怔一瞬,谢夫人肯定道:“是。”
谢湛道:“那便让父亲去圣人跟前拒旨罢。圣人若收回旨意,儿便不娶。”
离了听风苑后,谢夫人扶着身旁钟嬷嬷的手腕,抬头望着浓浓夜色。
钟嬷嬷见她面有疲态,关怀道:“夫人可是累了?”
谢夫人叹气,“非是累,是管不了了。”
他的行为恭顺,话语恭顺,表情恭顺,偏偏那颗心,再也不规矩。
钟嬷嬷道:“夫人说的话,郎君不是全数听进去了么?”
谢夫人冷哼一声,“听进去?他能看不出来,他父亲对此事无有意见么?他方才那般说,是要逼我去与老爷谈,是要我去说服老爷,去请圣人收回旨意。”
钟嬷嬷皱眉了一下,说道:“老爷一向听夫人的。”
“听?”
谢夫人苦笑一声,走入黯淡无光的夜色中。
时日往前,已至九月十六。
这日,是王子槿与张瑶大婚之日。
王、张两大世家联姻,这喜宴自然是办地热闹非凡。
扶、张两家素有相交,故而这张府的宴席扶家自然要去参的。又因张瑶与扶萱相交甚笃,扶萱自是万分愿意接受好友的邀请,去张府给张瑶送亲。送亲一般皆为女方姊妹,也就是说,整个扶家,也就她一人去了王家。
按大梁习俗,这迎娶新娘皆是在傍晚时分进行的,是以,待新娘子被接到王家府中时,已是黄昏已过。
红烛对摇,夫妻对拜之后,便是被送至新郎新娘二人安置的梓桐苑。闹过新房后,便是宴席开始之时了。
扶萱随波逐流地迈着脚步,心中却是与今日张瑶出门时的感受一般,哽咽再哽咽,心酸再心酸。想起她随张瑶的目光回望过去,嫁女的张氏夫妇站在秋风中萧瑟的身影,恍惚中,扶萱看到心愿未了的伯父站在那处似的
“萱萱,你的嫁妆伯父已经备好了。”
心知前去王家宴席又会再遇一众不愿见的人,还有那位,今日看都未再看她一眼的清冷郎君,扶萱脚步一顿,寻着记忆,往王家的府门方向走去。
然,第一次进这王家,来时又一门心思落在新娘子身上,说到底,在这里,她就是一个不熟路途的女郎。
在王家的后院走了约有一刻钟,眼看着前路不对,扶萱不愿冒险,掉回头,原路返了回去。
临进梓桐苑时,路遇一个不大的池塘,传来了“呖呖”的声响,扶萱心下一喜,闻身挪了几步一看,果真是白鸿鹤。
白鸿鹤历来便是寓意极佳的水禽,既代志存高远,又表不屈不挠,且还寓忠贞不渝。故而,世家养白鸿鹤并不罕见。但这般禽类,因季节变化会有迁移,真正遇见却不容易。
因着好奇,扶萱蹲在一个连接水榭的“之”字形长廊上,就着不远处梓桐苑的辉煌灯火,观察起一对白鸿鹤来。
然而,世事就是这般难料,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还没看几息,就听得水榭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我自小熟识,两家亦是素有相交,门楣相当,无论是从志趣爱好,亦或题诗之上,六郎与我,难道不是更为匹配么?”
退亲后,未婚夫被我攻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