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郎君,还是不要往下走入世俗尘泥。”
纤婀有度的背影消失,谢湛收回目光,垂眸,眸光隐忍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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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下雨,青天与远山相连,夏意渐渐阑珊。
七月十三,谢湛借回程在即,特邀请江乔夫妇在戈阳郡“安隆”酒楼参宴。
夏末初秋,正是一年不冷不热的好时节,这筵席便设置在了酒楼即将开败的芙蕖池边,适合酌酒赏月的凉亭内。
夜阑人静,四周灯火通明,在微动吹拂下,池中无花处,波光不乏粼粼。
这般高雅的场所,自然是按照谢六郎而非周六郎的喜好选的。
扶萱随谢湛到达时,意外地,江乔夫妇竟提前到了。
本是相隔两步的二人这一下,便不得不提前了些进入状态,做戏粘在一起去。
瞥见凉亭内已是人头攒动,先扶萱两步的谢湛脚步一停,转身,伸手,道:“萱萱当心,有台阶,我扶你。”
扶萱先是一怔,而后便听到了不远凉亭中传来的说话声,这才明白了谢湛突然如此的缘由。
她从善如流地递出手去,面一改清淡,扬起脉脉温情。
自七月初九起,二人心照不宣,当作无事发生,继续人前恩爱有加,人后一本正经地谈论正事。
“周御史。”
见二人携随侍到达,江乔客气地起身迎接。他身后梁氏和梁珊也随即朝谢湛行礼。
谢湛心中一嗤。
梁平这些日杳无音讯,这江乔还惦记着给他送人家闺女来呢。
心中再是鄙夷,他面自然不显山露水,仍旧眉眼风流地回道:“江郡守,数日不见啊。”
“周御史有所不知,近日有几个县受了蝗灾,下官去了一趟。”江乔蹙眉回。
谢湛装成大吃一惊的样子,“还有这等事。”
江乔叹了口气,又说了几句灾情的事。
本就是假事,谢湛也没耐心听。他还能不知么?这江乔是成日在想方设法,如何赔付那一笔,因交易未成而给背后之人造成的损失。
在江乔胡诌几句后,谢湛便打断了他,请他们入席。
他搂住扶萱,从容坐在了主客的两个席位。
只是区区妾室而已,扶萱这一大胆地落座,便立刻引来了对面人的打量。
这还是梁珊第一回见到扶萱的真容,前两次见她,她均是带着面帘。往前只觉出眸光潋滟,今日这一见才知,何为真正的容貌独绝。
自然,这也是扶萱第一次仔细看这位,被江乔控制了全家的可怜女郎。
脸蛋小巧可爱,肤色苍白,眼梢细长,细看下,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锐利。
因是个私宴,规矩便松了许多。
比方说,因周御史素来喜好热闹,这筵席虽然设在了高雅之地,却还是请了一队伶优进来。
他们在亭外空地架琴瑟抱琵琶,在谢湛与江乔“惺惺相惜”的推杯问盏时,低吟浅唱,声声悦耳。
酒过三巡,谢湛叹道:“戈阳郡这般山水宜人之地,我还当真是舍不得离开。若不是还得去趟南阳郡,再去郝城完成圣派出来的任务,我还真想再叨扰你了啊,江郡守。”
他一提到“南阳郡”,江乔的脸色便有了几分异动,被他极为快速地收敛了起来。
江乔问道:“周御史怎是要去那么个进出皆不易之地啊?”
南阳郡整个郡皆是四面环高山,进出皆颇为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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