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潇潇,簌簌而下,悠悠然地织在空中,雨滴滴落在油纸伞的伞面上,似是谱着一曲引人心安、使人心醉的优美曲子。
伞下的白衣郎君面容清冷,步伐平稳,闲庭信步般,不急不忙地走来。
余浩的手捉在扶萱胳膊上,不知是被眼下超然脱俗的景象震住,还是因别的什么,仿若没有听到来人的话,整个人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白衣郎君轻笑一声,“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话落,石清手中的一个卷轴便被人突地抽走,“啪”一声,准确无误地大力砸在了余浩的臂弯上。
而后系紧卷轴的绸带断开,卷轴滚落于地,铺出一副精美无比的空山映晚霞。
“啊——”
余浩一声呼痛,立时撤开了手。
彪型大汉们闻得主子惨叫,作势往前,石清敏锐地侧脸回头,“谁敢!”
京都城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甫一开口,众人虎躯一震,面面相觑。
他一手撑伞,一手还抱着画卷,长剑挎在腰侧,没有一丝出鞘的势头,但,任谁也不敢不知死活地再往前一步。
余浩看了一眼门外的手下人,讪笑一声,忍痛抬手,敷衍地朝迈进门的人执了个礼:“哦,谢六郎,有礼了!”
“余三郎也有兴致读书来了?当真使人刮目相看。”谢湛淡淡道。
他轻飘飘地看了余浩一眼,脚步未停,径直走到扶萱身前,声音没甚情绪,却满满的不容人拒绝:“起来。”
扶萱正要开口说扶谦受伤,便又听谢湛道:“你不挪开,石清怎好背他去医馆?”
扶萱这才赶紧往后挪了挪,撑着身子起身。她一只膝盖将将起来,手臂便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她诧异抬头,谢湛面无表情,甚至看也没有看她,仿佛是随便抓了个东西而已。
扶萱抿唇,就着他手上的力气起身,看着石清即刻上前,利落地背上扶谦出去。
“谦哥哥……”
扶萱喊着人,脚步往前就要跟上去,被谢湛折扇一挡,“送京都第一名医,还怕治不好?”
扶萱只得作罢,转头瞪着余浩。
谢湛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被束缚的二人,语气玩味地朝余浩道:“还不打算放人么?余三郎是要与我探讨一番大梁律法?”
谁人敢与大理寺少卿探讨律法?
余浩呵呵一声,说了句“不敢,不敢”,朝手下人道:“谢少卿都发话了,还杵着做甚呐?都放了,放了。”
玲珑和婉娘甫一得自由,便跑回扶萱身后,沉默地怒视着余浩。
余浩自知留下吃不到什么好果子,便准备离开。走前又斜眼看了一眼扶萱。
他似恶狗盯肉,心中想着:“不得不说,果真当值这建康城第一美呢,这细皮嫩肉,这白里透红。”眼神就开始变了味。
他这一看就没停下,顺着她的脸,目光往下移,正要落在别处,就听谢湛突地开口:“啧,砸的可都是我亲自作的字画。余三郎,你说,你怎就如此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