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伤,暂时逃不出半月县。
唯一能够想到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不多时,院子外头就传来一阵敲门声,还伴随着一阵清朗的男声:“主人家,睡了吗?”
“主人家?”
.......
外面的数十人见庄子里头没人回应,互相对视几眼,便直接拔出武器破门而入,见庄子宁静,各个都警惕万分。
架在脖子上的剑顿时紧了紧:“赶走他们,敢求救,死。”
曲妗深呼一口气,努力克制住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强装淡定道:“你们是谁?”
外面的人见其中一间卧房内传来一阵年轻女子的声音,一个个顿时拘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姑娘,冒昧闯进来,我们正在追查一名采花贼,所以....为了确保姑娘的安全,请问可否让我们检查一下里屋?”
曲妗微微推开一些门缝,只露出半张脸来,看着院子中心围着的数十人,面上略含歉意:“抱歉,我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并且我的乳母正在屋子里头沐浴,所以....”
那些人一开始听见是女子声音,顶多是拘谨,等瞧见那门缝里半露出来的女子俏丽姿容后,顿时面上有一阵火烧,纷纷弯了腰道歉:“抱歉姑娘,是我们唐突了。不过在这山上,人烟稀少,姑娘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是点苍派的,今日受武林盟主所托前来捉拿采花贼,姑娘若有需要可以前往山下我们歇脚的客栈求救。”
曲妗僵硬地笑了笑。
她现在只想赶快把这一堆大佛都送走。
她原本想着,在这个位面顶多经历个宅斗、朝堂权谋什么的,可一点也不想涉及江湖风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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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外面点苍派的数十弟子离开后,架在脖子上的剑才被拿下去。
曲妗顿时松了口气。
但那人好像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抵着墙角半坐在地,就将外衣半解开,露出手臂上的刀伤,然后将白日里从曲妗这儿拿的金疮药撒上去。
曲妗看着他这么浪费,顿时有些心疼这些被浪费的好药:“你伤口的污血都没清理,你这样涂了药也是白用。”
她说完,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可不是随便她使唤的奴仆,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顿时捂住了嘴。
那人冷冷瞥了她一眼,又惜字如金地提出要求:“水。”
曲妗:“......?”
他是在使唤本小姐吗?
向来只有本小姐使唤别人的份儿,他居然敢使唤我?
要不要去做事呢?
他的武功挺厉害的,还杀人不眨眼,即使有救命之恩,他照样拔剑。
曲妗心里憋着一股气,最后还是去弄来半盆凉水递给他,那人照样没有一句道谢,直接用指尖沾着凉水就开始清洗干涸血迹。
等将金疮药重新撒上去。
晏离习惯性地要将衣摆撕开,却顿了顿,在自己布满血迹的衣摆和曲妗干干净净的白裙子上来回打量,最后冷沉开口:“过来。”
曲妗:“.....?”
曲妗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然后就看见他直接将她的裙摆撕下来一长条,然后缠绕在手臂受伤的地方。
这个混蛋!!!
什么都可以忍,但是他居然敢弄坏她的裙子!
她忍不了了!
可当那人冷冰冰的眼神扫来时,曲妗刚提起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这个人的武功那么厉害,她现在就是一个落魄小姐,连个护卫都没有。不对,应该说连个烧水丫鬟都没有.....
气死了气死了。
她感觉自己全部的尊贵优雅,都在这个混蛋的到来消失的一干二净。
偏偏她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曲妗独自生着闷气,却发现那人伤口处理好了,就直接抱着剑睡在了角落里,一副赖着不想走的模样。
“喂....”
那人手指第一时间搭上剑柄,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
曲妗提着裙子挪过去,小心翼翼询问:“你不走吗?”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绷着张脸,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双凤眼泛着森然冷意,还带着骇人的戾气。
看来是打算赖着了。
曲妗眯着眼睛思考了下,又询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那人依旧不说话。
看来他是不确定那些抓他的人什么时候离开,他现在估计是被困住了,暂时只能躲在她家,无处可去。
所以他不会杀了她。
这是个暂时安全的炸弹,但她现在的处境还有另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那就是曲悦。
前天的刺杀任务失败,曲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数不清的刺杀,只要她活一天,这层危机就不会消失。
“我可以收留你,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