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切都顺风顺水顺到令萧虞有一种错觉: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可是她思来想去也没觉得什么地方会有问题。
朝中之事,萧澄几乎是全权托付于她。朝中或许有人对她还有所不服,但有萧澄坐镇,也没人敢明面上与她为难
至于边境这些日子接连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可以说是捷报频频又会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太得意。
就在萧虞暗自得瑟的时候一下子便雨急风骤噩耗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先是缠绵病榻的瑞王妃病逝,接着便是为父侍疾的瑞王世子卧病。还没等萧虞禀明萧澄后派出的御医走出直隶兰陵便传来了瑞王世子夭折,瑞王殿下接连痛失夫婿与爱子终于不支病倒,刚刚平定的西域似有再次反叛之意。
前两个消息还好萧虞还顶的住。但听闻萧樗病故于她简直是如遭雷击当场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诶殿下!”阿青大惊失色,连忙接住她,一迭声地喊,“传御医,快传御医!”
萧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萧澄正在床畔守着她,许是太过担忧,嘴唇上竟是起了两个燎泡。
“爹,您怎么在这儿?”萧虞刚醒,还有点儿懵,但下一瞬便紧紧握住了萧澄的手,急切地问,“我今日看了西边的战报,是不是?”
萧澄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你……”
“西域逆贼,实在可恨!”萧虞猛然打断了他,不顾阻拦,翻身下榻,“噗通”一声便跪在了脚踏上,诚恳又急切地说,“而今瑞王姑母卧病,西域群龙无首,臣请命出西域,剿灭不服者!”
“不行!”萧澄的态度很是坚决,“你的身体不比从前,朕不会任你胡闹的!”
若在从前,萧虞何时因会因气血攻心就昏迷半个时辰的?就这,还是阿虞自北疆带来的名医厉霜华亲自出手,才让她半个时辰就能醒过的。
连这样的神医都不能恢复她以往的体质,萧澄如何敢放她出去?
萧虞却是坚持道:“爹,您就让我去吧!若不然,我……我这心里实在……”
“胡闹!”萧澄厉声斥道,“你可知你是何人?你是我大晋的储君,身负万千黎民的命脉,又岂可如此意气用事?”
萧虞争辩道:“我不是意气用事,只是西域那边……”
“这你不用操心,”萧澄道,“朕已经下旨,命宁王世子琛前往兰陵坐镇,西域,乱不了。”
萧虞笑了笑,也不知是什么情绪:“父皇思虑周全,臣不及。只是,那不是别人,是我的阿樗哥哥。无论如何,臣都是要去的!”
这些话,没有了方才斩钉截铁般的情绪,却更让人感觉到她的决心。而一声“父皇”,也令萧澄微微色变。
这般生疏而正式的称呼,便是正式场合,萧虞也很少用。哪怕就是在朝堂上,她纵然自称“臣”,喊他也只是用比较正式的“父亲”。
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她了。为今之计,只有先拖着了。
萧澄思虑片刻,心下有了决断,便软和了神色,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罢了,罢了,你一向有主意,为父也拦不住你。只是有一样,你得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说这句话时,萧澄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从在场的几个御医身上一掠而过,几个御医皆忍不住低下头去,心下已经明白了至尊的意思。
看来,这太子殿下的身体,还得多调养些时日。
“你先休息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萧澄根本不给萧虞反驳的时机,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待走到前殿,随口吩咐阿青,“把今日的奏折都送到披香殿去。还有,自明日起,太子要安心修养,所有奏折,都送到披香殿去。”
阿青垂头掩住了面上的惊色,应诺道:“是。”
萧澄又看了一眼内殿,摇头叹息一声,带着郑麟走了。
阿青急忙转回内殿,却见萧虞还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几个御医和宫娥皆屏息敛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唯恐惊动了太子,被她迁怒。
但阿青可顾不了这么多,她左右看了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一群人如蒙大赦,匆忙退了出去,才发现自己已是出了一头的汗。
一个年轻的御医转头请教一个年长的女御医:“巴太医,您看这……”
那老御医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什么叫我看?殿下的身体如何,我等皆心知肚明,安心回去琢磨药方才是正理!”
“是……是、是、是!”年轻御医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应是。是他鲁莽了,忘了这里还是在端本宫。
“走吧!”老御医叹了一声,率先离去了。其他御医也都低着头,急匆匆地走了。
寝殿内,阿青赶走了一干人,便焦急地问:“殿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她一直在前殿分放各类奏折,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至尊出去以后,便剥夺了殿下的监国之权,自然要弄个清楚。
萧虞扭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哎呀!”阿青急得直跺脚,“殿下怎么还问起我来了?您究竟是怎么惹怒了至尊,以至于他让人把奏折都搬走了,还说自明日起,不必再送到端本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