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虞得了明旨,回去之后便开始联络左右宗正,着手此事。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萧澄当时的眼神为何那样意味深长。
先是在左右宗正那里,她得到了隐晦的劝阻。可这去玩反而勾起了萧虞的好奇心,坚持让两位宗正帮他将涉事的宗室都约到了辈分最高的左宗正,也就是敬国公的府邸。
因她行事迅速,那些宗室事先并不知情,因而一开始也还能心平气和,宾主尽欢。
可随着话题的深入,不少人都面露难色,言语间颇有推脱之意。
到了这时,萧虞心下已是了然,明白此事颇有内情。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做不悦地反驳一位堂兄:“我大晋历来依法治国,堂兄身为宗室,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否则,我大晋皇室又如何有面目代天牧守,统御天下?”
那位堂兄反驳道:“不过些许小事,怎么就上升到天下了?世子莫要危言耸听!”
萧虞道:“聚沙成塔,滴水石穿,许多祸事都是由小事聚集而成的。古人云: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堂兄年长阿虞许多,这些道理,理应比阿虞更明白才是。”
那位堂兄哑然,吭哧了半晌,突然软了神色,近乎祈求地说:“道理我都懂。只是最近手头实在是不宽裕,望世子宽限些时日,待我凑够了银子,一定亲往刑部销案!”
他说的信誓旦旦,只目光闪烁,一看便知其心不诚。
“哦?”萧虞笑问,“不知堂兄须几日宽限?”
“这……十天半个月?”他说的十分迟疑。
萧虞深深看了他一眼,环顾四周,似笑非笑地问那些左右推脱的宗室:“诸位呢,也是要宽限十天半个月吗?”
众人对视一眼,皆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好,”萧虞起身,“大家都是亲戚,孤也无意逼迫你们。只是这个机会是孤好不容易从至尊那里求来的,还望诸位都能抓住,把往日的案底都销干净了,免得日后有人拿此大做文章。”
她笑了笑,对那些一口答应输金赎罪的宗室们说:“明日未时初,阿虞在刑部大堂恭候诸位。”
这些人皆笑道:“何须如此?有一小吏在场清点银两即可,世子尽管忙自己的。”
萧虞笑了笑头,正色道:“诸位皆是我宗室栋梁,阿虞岂能让诸位自降身价与小吏交涉?若是叫至尊知道了,免不了要数落我一顿。”
一句话捧得他们身心舒畅,先前因被迫掏钱而有的那一点疙瘩也都散了。
“如此,我等也就告辞了。”
“告辞。”
“告辞。”
“诸位慢走,孤便不送了。”
“世子只管忙你的,不必相送。”
待送走了这一群,大厅之内便只剩下了支支吾吾推脱的那一群。
萧虞也不为难他们,笑道:“既然期限已经定了,那诸位也就回去吧。十五日之后,若诸位还是手头不宽裕,便到燕王府来再与孤商议吧。”
“叔公,姑母,阿虞这便告辞了。”她对萧翰与萧情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她一离去,便有人忍不住抱怨萧翰:“叔公何必帮她周旋?”
萧翰是个老好人,也知晓他们都有难处,一时讪讪,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的萧情冷笑一声,道:“她已经得了至尊的明旨,便是叔父不答应替她请了你们来,她请你们去燕王府,你们敢不去吗?”
先前那人也知晓自己抱怨的很没道理,如今被萧情点破,顿觉脸上无光,不敢再说话了。
“好了,好了,”令有一人打圆场,“别炒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先商议一下,半个月后怎么办吧!”
“哼!”先前那人梗着脖子道,“还能怎么办?没钱就是没钱,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萧情在一旁泼冷水:“那可不一定。”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我看她对宗室们挺友好的啊!”
“是呀。便是这一回,她其实也是好心。只是不了解咱们的情况,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萧情道:“她北地来的,上过战场,杀过蛮子,脾气爆得很。你们敢惹急了试试看?”
“我……我没事惹她干嘛?”这话一听便知心头惴惴。
“那你们还不赶快回去凑钱?”
“凑钱就凑钱,大不了就再……”
“咳!”
“哎呀,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