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虞嘿嘿一笑,把声音压得更低:“宫里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索性今日无事,不如我们出去玩儿吧!”
“哎呦,世子,这可使不得啊!”萧澄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郑麟便焦急地跪了下来,“至尊,白龙鱼服乃是大忌,至尊岂能忘却孙伯符旧事?”
萧澄自己也是兴致缺缺:“宫外乱糟糟的,有什么好的?”
最关键的是,他身体实在疲软,强撑着接受完群臣朝贺已是不易,实在是不想再动了。
“不去呀!”萧虞大失所望,“整天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呀?”
萧澄略有些不忍,但让他出宫,他是坚决不干的,出了宫可没有车辇给他代步。
他沉吟了片刻,提议道:“不若,到御花园去走走?”
“那好吧!”萧虞不情不愿地应了,便扶着他起身,往外走去。
待出了披香殿的门,她却再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其实就是想让他不要老是坐着,走动走动。至于在哪里走动,又有什么关系?
萧澄一眼瞥见,微微一怔,便知晓自己这是中了阿虞的计了。阿虞的心思,他约莫也猜的出来,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再说萧樗出了宫门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眸光幽深,意味难明。
不多时,萧辟与萧琛先后而来。看见他,萧琛笑问道:“堂弟不回府吗?”
萧樗扯出一抹笑意:“这就回去。”
萧辟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了一眼,见那方向正是端本宫,若有所思,唇角勾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堂弟今日若无事,不若到为兄府上去坐坐?”他笑着开口邀请。
萧樗心思一转,便点头应了:“也好。”转而又问萧琛,“堂姐也一起去坐坐?”
“不必了,我府中还有点儿事,须得回去处理一下。”萧琛素来懒得掺合他们的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萧樗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那可真是可惜!”那副啧啧长叹的模样,仿佛萧琛若是不去,便会损失半个封地一般。
但萧琛却不接他的招,拱手便告辞了:“堂兄与堂弟慢聊,我先走一步。”
等候在一旁的二月闻言,连忙上前扶着自家世子登上不远处的世子辂,她则策马护卫在一旁,一行人干脆利落地走了。
萧樗目送她远去,眼中划过一抹欣羡。但一转眼,便又看见萧辟笑容温和地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
萧樗心头一恼,道:“走吧,入京这么久,阿樗还不曾拜访过堂兄的府邸,今日便叨扰了。”
两人将车驾合为一列,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长街,到了毅王府。
没人知道这兄弟二人在毅王府中谈了些什么,旁人只能从瑞王世子天色已晚也不曾离去,而是直接命人回府取了常服,换过之后便与毅王世子一道入宫这一举动推测出,这两位世子怕是已经达成了某种盟约。
而这种敏感的时刻,他们的盟约是什么,根本就无需猜测。
一时之间,众人看燕王世子的目光便多了些怜悯。
本是青梅竹马的堂兄,前些日子又亲力亲为地照顾了那么多天,到头来,这堂兄却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舍弃了她。
但这一切怜悯,却都在燕王世子扶着至尊从内殿走出之后,烟消云散。
感情,是燕王世子得到的筹码太多,瑞王世子自觉与她结盟之后掌控的话语权不够,这才令觅盟友的啊!
且不管赴宴的群臣如何心思百转,对萧虞却是全然没有影响的。
她扶着萧澄在上首坐定之后,坚决地推拒了萧澄要在玉阶之上为她令设坐席的意思,走到萧琛下手,也就是萧樗的对面坐了下来。
今日萧樗随萧辟回府,两人密谈一整日之事,萧虞已从萧澄的情报系统里了解到了。
说实话,若说萧樗当真与萧辟结盟了,她是一万个不信的。以萧樗平素的性情,与她决裂是有可能,可与别人一起对付她就不大可能了。
不,是根本不可能!
因而,她坐定之后,便对着萧樗展颜一笑,喊了声:“堂兄。”
令她惊悚的是,萧樗竟然也神情和煦地回她一笑,唤了声:“阿虞。”
这一下,萧虞却惊疑不定起来。
难道,萧樗不是为了与她置气,让她着急,而是真的与萧辟达成了某种协议?
对面的萧樗见她神色微变,举杯掩住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阿虞,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我又岂能事事如你所愿,在你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