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那样。打从生完小二个,媳妇就下不了地,现在小二又是痨病,这哪是穷人得的起的病症?只好是儿不死,是财不散。”
“别说这丧气话,有病只管治就好了。我在英租界有些关系,回头送你老婆孩子去租界的医院找洋大夫。只要拿得起钱,那里还是能把人治好的。”
“可可我听说过,洋人的诊疗费贵的吓人,简直比土匪还凶。”
“请那帮老太医的使费也不见得小。钱的事你别操心,花多少都由我开销。”
“三爷,这可使不得!”
“跟我别客气。只要你把我安排的事办好,就算是报答我了。”
狱警满面通红,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连声说道:“三爷放心,您交待小人的事,小人都当自己的事来办。慢说您对我的好处,就是徐二爷交办下的事,小的也不敢怠慢。”
“你受累,替我外面插个旗,有人来知会一声,我跟他们聊几句。”
狱警点头,从腰上解下钥匙,直接递给宁立言。
走进牢房里,王殿臣几人全在那里坐着。以往重监号里的犯人,要么就是哭天抢地的喊冤,要么就是破口大骂耍混蛋。
王殿臣这几个人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一言不发,如果不是宁立言进来时,几人抬头来看,几乎不敢确定他们的死活。这种如同老佛入定般的从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人给宁立言的震撼已经够多,是以宁立言对于这一切反倒是很自然的接受,感觉这些人就该有此豪勇,否则又怎么值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搭救?
王殿臣朝宁立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有人要对我们下毒手了。”王殿臣开门见山,
“那些毒药是给我们准备的,如果没有宁先生,我们几个已经死了。算起来,你已经救了我们两次。”
“王参谋长别跟我客气,我能做的不多,力所能及义不容辞。这手李代桃僵,能争取到一些时间,利用这个时间,我就可以安排你们转移。”
王殿臣道:“宁三少做这件事的危险有多少?如果这样做会导致你陷入险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不会为了自己性命,就要其他人牺牲。再说你活着,能做的事情更多。”
宁立言摇头道:“这件事就别争了,我有分寸。风险肯定会冒,但是不至于妨碍性命。外面那个狱警是我的人,我会让他安排好你们的饮食,晚上我送你们离开。”
王殿臣点头称谢,随后又道:“其实我想拜托宁先生一件事。”
“请讲。”
“汤二小姐既然和三少交情匪浅,三少自然知道沈剑琴沈老师和二小姐的关系。沈老师因为同情我们而遭遇风险,如果三少方便的时候能代为照顾一二,王某感激不尽。”
宁立言心知,此时绝对不能和王殿臣说实话,只好点头道:“宁某尽力而为。”
他和王殿臣交涉的时间不宜过长,交代了大事,转身便要离开。王殿臣忽然从后面叫住宁立言:“宁先生,还有件事要提醒一下,东洋人诡计多端,蓝衣社也不是善男信女,最好再做个布置。”
“这一点,宁某心里有数。”
一个小时之后,汤公馆的仆人将汤巧珍叫下来接电话。电话另一端,正是汤巧珍的闺蜜亦是上次一起去采访王殿臣的同窗。她在电话里语气很惊慌:
“巧珍,沈老师出事了,有人抓了她。我托人打听了,沈老师被关在英租界的一家小旅馆里,处境非常危险。抓人的听说是蓝衣社,如果我们不想办法,沈老师就危险了。你不是有个很厉害的男朋友?这件事必须他出面才行你快点去求他啊,他要真的爱你,肯定会有办法,晚了就来不及了。”
而王仁铿的别墅内,曾经被宁立言一脚踢个半死的胡大庆,也向王仁铿汇报道:“查过了,水警从大红门码头查抄了一船走私烟土,就放在海关缉私监狱。听说今晚上就送到太古码头等着装运。”
“我知道了。”王仁铿沉着脸道:“再等等程笑笑的消息,这件事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不能再出纰漏!资助赤匪死路一条!不管是谁,都不能逃脱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