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鲤向来是不太喜欢医院这个地方的,这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挤满了嘈杂的哭声,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形色各异。
等在医院的走廊里,目光正前方的门上亮着红色的灯,显示着‘手术中’三个大字,也是在一个月前,她在同样冰冷的手术室外,送走了柒婆婆。
正当思绪万千时,下方递过来了什么东西,一看,是一瓶看起来就价格不便宜的牛奶。
她蓦然笑了,说:“傅先生,你在哄小孩子吗?”
本是调侃,谁知傅淮书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大抵是看见了她一路走来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的脸色,心里暗暗地想里面的人到底是谁,能值得她如此伤心?
有些生气。
这回倒是裴知鲤先红了脸,且不说她是个灵魂活了一千年的老妖精,就傅淮书这和那人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她又觉得既羞愤又奇怪。
他的行事作风倒是像极了另一个熟人。
“傅先生怎么还懂包扎?”
裴知鲤想起来,他那娴熟的手法可不像是个从来不接触医疗的新手。
傅淮书顿了一下,移开目光,淡声说:
“看过别人包。”
不知为何,裴知鲤竟从心底生出些心疼来。
他就像是个永远解不开的谜题,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以及令人探究不及的过去。
这时,手术室的灯才终于转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严肃,“哪位是家长?”
“您好,我是她邻居。”
“家长没来?”医生惊讶。
旁边的小护士解释,“通知过监护人了,家里有点远,说是会尽早到。”
听罢,医生没有再多问,可能想到裴知鲤不过只是个毫无血缘亲疏的外人,再者病人的身份信息都有,就匆忙去准备下一场手术了。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一阵震动,来电显示是夏见榕。
“喂阿锦,十万火急!刚才小程给我来电话,说他亲妹妹在家里自杀了,现在就在梅城市一医院呢,他现在那头飞机还延误了,整个人急得不行,想着你在梅城,看能不能托你去照看照看,他自个儿联系不上你,大早上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裴知鲤顿了顿,问,“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程棠?”听程棠翻了个身,“哦对了,我把地址照片啥的都发给你啊。”
“不用了。”裴知鲤淡淡地笑,
“这事还真巧了,是我送她来的医院,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你什么时候转行当善人了?”夏见榕猛然窜起,瞌睡瞬间不见。
裴知鲤:“缘分吧。”
夏见榕:...
挂掉电话的裴知鲤一转头,竟见傅淮书也同样拿起手机放在耳边,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事?
她极少见他这般模样,好像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傅淮书一直都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样子。
“傅先生,您有事可以先走的。”裴知鲤小声地说。
哪知傅淮书直接挂断了电话,回答她,“我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