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且慢。”徐谦喊住宋守,微笑道:“其实这次的事情与宋兄半点关系也没有,宋兄何必挂印悬牌,弃朝廷于不顾呢,此次在下前来,带来了皇的金口玉言,若宋兄回心转意,朝廷以天策府正卿之衔待之。”
陈安眉梢一挑,天策府正卿,军方首相之衔,掌天下兵权,虽知肯定是个虚衔,但这份荣耀,连他听了都些动容。
宋守背转着身,摇了摇头:“你不必再试探我了,没有意义。”说完不给徐谦再开口的机会,身形微晃消失在囚容山顶。
徐谦望着宋守离去的方向出神,眼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刚才的话确实是试探居多,因为连皇也要提防宗师想不开。
当然这些,也不全是假话,若宋守答应,给他一个天策府正卿的虚衔又能有什么妨害,全当是座佛供着好了。可宋守却半点也不留恋,去心甚坚,这样看来他确实没有为自己兄弟报仇与朝廷做对的想法。只是他走的这么潇洒,却牵动了徐谦的心事,是该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先天大道好呢,还是继续这权倾天下的日子。
“大人,”陈安的轻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转过身看着陈安,眼忽地闪过一丝异的光芒,似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彻底轻松了下来,脸流露出笑容道:“这次你做的很好,等到彻底平定了西北,必能得到皇的重赏。要做好挑大梁的准备啊。”
陈安先是一怔,可很快地他莫名的想起“鸟尽弓藏”四个字。
徐谦经营圣廷十余年,确实有点功高了,至于盖不盖主那要取决于周帝的想法,只是无论如何,圣廷廷尉这个位子是不会继续坐下去了,顶多封公封侯,富贵一生,与国同休。这与帝王心胸无关,是大周体制问题,祖宗家法。
接位子的人最可能的是陈安,因为他升的太快了,没有任何根基只能依靠周帝,而且他现在是血司司主距离廷尉只有一步之遥,位顺理成章。
陈安面色复杂,也纠结起了徐谦刚刚纠结的问题,是权倾天下还是武道先天。
权倾天下唾手可得,而武道先天虚无缥缈,从前朝至今几百年的时间都没出过一个真正的先天存在,让人不禁怀疑先天是否只是个美丽的传说,为了一个虚幻的传说放弃眼下实在太不值当的了。
可又真的能权倾天下吗?陈安的目光扫过被自己和宋守当成棋子的落叶,零零散散的飘洒一地,这让他不由沮丧的想,可能还只能是棋手手的棋子吧。
突兀的,南宫耀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想起了那个出海的提议,沮丧的心情稍减,略显振奋,自己也许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但可以趁早脱离棋盘。
远处的曲轻语见那个连舅舅都忌惮的老者离去,才小心翼翼的向陈安走近。
陈安看得她来,心一动,虽然很多事情,自己与徐谦心照不宣,但还是想证明一下,有仇要报仇,有恩,自然也要报恩。所以他对着徐谦直言道:“她是曲氏遗孤。”
徐谦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轻笑道:“原来是曲家的孩子,与你怎么称呼?”
“甥舅。”连自己的母族都知道,这下陈安更加确定,当年是他有意收自己入暗司近保护的。
如今尘埃落定,徐谦也没想隐瞒什么,略显感慨的道:“令尊医者仁心,活人无数,即便身后也有很多人愿意伸出援手。可叹我当年人微职卑,能掌控的只有暗司一卫,让你受了不少苦。但让人欣慰的是,你天纵才,竟能取得如今的成。”
陈安没有再问前因后果,而是深深一拜到底。十年前的圣廷和十年后的圣廷可不同,那时圣廷三司还是任虚兄弟的天下,徐谦能在暗司保自己一命,哪怕有灯下黑的因素,所费的心力也绝对不少。好像他初遇任虚的时候,以其表现,恐怕都不知道当年有漏之鱼。做到这种程度,以陈安现在的眼光看来都有点不可思议。
徐谦没有阻止陈安,任他拜下,才笑着说道:“宋守不插手,任虚死定了。往事随风,该结束的都会结束,不要在纠结于过去,你也该调整心态迎接未来了。”这是怕陈安执念生心魔,才特意的劝谏。
陈安一颗心无痕无瑕,当初确实执念甚深,即便成宗师也不能释怀,可随着与古剑平,冷清秋,宋守的交手,渐渐明悟,不再纠结于此,迅速调整了心态。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道:“属下省的。”
徐谦点了点头:“那走吧,皇还在卫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