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白桃身边坐下,轻声道:“你前些日子送给我的茶,我喝了,很好喝。”
那是应喧无意间提起的一种茶,白桃自然而然地就记了下来,替他买了回去。
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还有什么想要的记得和我说,不用藏着掖着,我保证都替你寻来。”
“阿桃。”应喧轻唤了声,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道,“我们相识有十年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
“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大人?”
“嗯。”应喧愣了下,“嗯?”
白桃偏过头,含笑望着他,自顾自地说:“习惯了呗,小时候你就活像个小大人。”
她问应喧:“我瞧着,每次喊你小大人的时候,你总是控制不住地挺直腰、绷着身子,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应喧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如她所言一般,不由得愕然,“并非如此,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如此上心。”
越说到后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白桃还是听了个清楚。
她哧地一笑,阴恻恻地说:“那是因为我对你啊......图谋不轨。”
的确图谋不轨,她可是立志要让应喧遭受天雷的。
闻言,应喧的颧骨上浮出一抹异样的红来,他轻咳了一声,垂首嗔道:“胡、胡闹。”
可这话说出口,却变了味。
白桃伸了个懒腰,“小大人,你知道吗,他们说若是神仙下凡历劫,历劫飞升后,是要忘记在凡界所经历的一切的。”
倒也是仗着这一点,白桃才敢放开胆子做这些事情。
“关于修仙之事我倒曾请教过先生,他和我说的,和你口的中一般无二。”
白桃一个激灵,“师父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真的打算让他飞升后拜在门下?
应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缓缓抬首,凝视着白桃的眼睛,“阿桃,我想要和你长久地在一起,不止于这一生。”
白桃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盯着他。
不知为何,每当白桃看着他的时候,应喧心里总会泛起一丝苦楚和心酸,总觉得她与自己之间隔着一层屏障,无法捅破,将他们隔开在最近的距离。
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白桃的乌发,眼中的爱恋汹涌如潮,“我这辈子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可是,我还想再贪心一些。”
白桃恍然大悟,惊叫道:“你、你难道......”
应喧笑着,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嗯,我......”
“你还是想和我抢师父!”白桃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怒目而视,“师父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应喧:“我不是......”
白桃气愤地扯下披风,转身去找木剑,“好你个应喧,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倒好,还在惦记我的东西......我剑呢!”
应喧觉得心力交瘁,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拉住白桃,哄着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喜欢和你们呆在一起的日子,可你们是修仙者,能活成百上千年,我却只是一介凡人,无法长久与你相伴。所以我才询问先生有关修仙的事情,绝不是想要拜先生为师,更没有惦记你的东西。再者,你的东西我替你守着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去抢呢?”
白桃将信将疑,“真的?”
应喧举手发誓:“若有半点虚假,天打雷劈。”
“不行,不够。”白桃说着,跑进了屋子里,掏出两张纸来,啪地放到石桌上,“签字、画押。”
这纸上的墨都干了,一看就不是刚才写的。
“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应喧哭笑不得,手一伸,豪气道,“拿笔来。”
白桃又立刻取了笔,看着他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应喧”二字,才满意地笑了。
纸张被风吹的啪啪作响,白桃端着两张纸,对着阳光细细打量,小声嘀咕:“这样我才能放心。”
应喧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纸张问道:“十年前你与我切磋,让我允你一个承诺,莫非也是这个?”
被拆穿心思,白桃笑得像只小狐狸,“不管怎样,这字签了就是签了,不能反悔了”
她笑的时候,应喧忍不住地望向她,在心里默默地祈求,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往后余生里都能有这个笑容相伴。
只是,他没想到,变故发生得会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