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又称‘三壶’,以三壶为引,祭十洲道藏!
祖洲,瀛洲,聚窟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
‘其掩巨海之中,及人迹绝稀之处,反居水下也。’
这是道门里的某个传说,记载在很多古籍上,但自古便已公认是假的,圈里人自己个都不当真。
因为按理说十洲应该属于洞天福地之外,乃是虚构也。
只有竖神子这个疯子当真了。
毕竟有时候,天才和疯子,不过一步之遥。
张太虚做过无数场推算,这巨海应该就是东海外的十处元气潮汐。
竖神子为什么会去海外岛国?
他要找的不是那些黄猴子,而是十洲!
古时,秦始皇遣徐福领五百童子童女,坐船东出,寻找祖洲,但是并没有找到。
其目的便是想要祖洲之上生长的长生草。
‘草形如菰苗,长三四尺,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当时活也,服之令人长生。’
可惜,徐福推演出了差错,况且,他只是个普通术士而已,道行并不精深,甚至他还以为自己找的是三仙岛,并非十洲之一的祖洲。
甚至后世人都公认他是个骗子,因为察觉到始皇要对术道开刀,自请出海寻药,死在了海啸里。
竖神子也是,他虽建立了三岛派,却并未拿来当做壶引。
只是将即是三岛又是十洲之一的瀛洲,作为路引,强行施行推演。
如此判断,本以为无事,却想不到丢了性命,牵连着大因果,被清算了。
母龙见到了张太虚的决心。
但它却认为,张太虚找到十洲道藏的可能性不大,沉吟良久,才叹了口气:“唉,我也不劝你,谁叫我寄人篱下呢,不过这次我有条件!”
“道友请说。”
“现在不提,待老龙伤好之后,自会告诉你。”
张太虚打了个道辑:“既如此,道友进来吧。”
他抬起手,开了袖,引龙入乾坤。
母龙呸了一声,若她现在是个人,估计早就面红耳赤,万般娇羞了。
这分明是赤果果的调戏!
但它还是骂骂咧咧的钻进了张太虚袖子里。
乾坤宫为引,母龙的躯干在飞进去的过程中越变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张太虚咳嗽了一声,也觉得这样有些唐突。
不过既然引龙进去了,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袖一挥,那根龙柱当场坍塌,锁链也就此瓦解,整个洞成为废墟。
地面小震了片刻。
张太虚已然回归竹林中,十分惬意。
这次茅山一行,本没让他多么在意,但最后天上落下来的那道雷剑,却是让张太虚不得不改变策略。
那雷剑根脚太复杂,借劫运向找他清算。
既如此,张太虚自然也要求变,举教搬家,便是他的策略。
陇南那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根脚复杂。
要知道,往东便是秦岭山脉,往西起昆仑,乃是祖脉。
那里作为养龙池,再合适不过。
除此之外,张太虚也还有别的目的。
养龙池可蕴养地脉,效果特殊,能把一座平平无奇的山脉养成祖脉,作为太虚教的根基。
到那时,天地自会出现变化。
让那里成为不弱于龙虎山、阁皂山、茅山的祖庭气象。
他便能借此每日从东升的太阳里收集后天紫气。
此物,为合体丹炼制材料之一,功能比纯阳古玉的太阳精气更好,或可当做一味主料。
当然,举教遁走,动作太大,需要很多准备。
协会必须得帮个忙。
竹林外,张玉冲龙行虎步而来,先是眺望了一眼竹林,恭恭敬敬打了个道辑,然后才进来。
他这段时间都在打坐辟谷,冲击金丹。
得知要搬家,立马出关来询问。
“祖师,为何要搬走?”
张太虚眯着眼道:“贫道推演出一些画面,陇南有我太虚祖庭的气象,举教迁徙,可得自在。”
蓉城这座山,气象很一般,长久以来,山顶只有张太虚一尊看不见的阳神道运凝炼在上空。
虽然很强,可让妖魔鬼怪,宵小之人避退,但张太虚再强,能有一脉祖庭强吗?
事实上并没有。
张玉冲对祖师爷的命令,没有异议,只是问道:“要搬家,动作可能会很大,需要准备很多,弟子这就去忙。”
张太虚嗯了一声:“去协会多跑动跑动,告诉那些人,贫道愿意用一些纯阳丹和纯阴丹为报酬,请人修祖观,地势已经选好了,你自去便可。”
“是。”
张玉冲十分惊异。
纯阳丹可是凝丹、胎仙时期的妙药,服之可凝阳气,对冲击一些关隘有极大的帮助。
纯阴丹就更别说了,对出了阴神的道友来说,作用也是非常的大。
可以让协会之中那些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一粒丹便抵得上百万、千万之财。
张太虚看了他一眼,见张玉冲脸上有些灰暗和丧气,便笑道:“凝丹并不是一日之功,玉冲啊,你是个负责任的掌教,贫道一直很看好你,比你前几位师长,历代掌教,都要老实,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张玉冲挠挠头,憨厚的笑了笑:“祖师爷,和历代掌教比,我真是太平凡了。”
他很忧愁。
辟谷四十年,不见凝丹象,换做谁也会泄气的。
张太虚拈须,“平凡是福啊,新时代以前,历代掌教可是有一大半没走出一个好下场,而贫道所收的那十几位弟子,个个都是妖孽之姿,但是却没一人活出甲子岁月,死相凄惨,玉冲啊,你是有福气的,贫道不收你当徒弟,希望你不要怪我,贫道的因果……太重了,你要切记,知足常乐,用平常心去看待事物,对你来说,结丹可能就是尽头,但我并不会责怪你,相反,历代掌教之中,你是贫道最喜欢的徒孙之一了。”
他很慈祥,有种平和的气息,让人舒心和安定。
语气中,说到一些事,也有些后悔和悲伤。
张玉冲双目一红,有些泪光:“弟子愿为祖师赴汤蹈火,愿为太虚教发光发热,百死不辞,万世不悔!”
张太虚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张玉冲又问道:“祖师,您入无生了吗?”
张太虚摇摇头:“外面谣言罢了,无需理会。”
“是。”
张玉冲走了,还抹了把泪。
太虚教的历史,他都知道。
观里有个规矩,历史这一块只有掌教有资格知晓,普通弟子都没资格。
严格意义上说,历史是一脉的道运,是岁月的沉淀,祖师爷以万法大道创教,可称之为祖庭,但这条路却走得无比坎坷。
张太虚的十几位弟子,甚至其中有三位,是他的儿子。
可如今,没有一个人活出来,都羽化在了岁月里,独祖师爷一人还在。
那是一种可怕的孤独。
百年岁月流逝,回首去看,大道寂寞。
祖师爷的因果,谁能承担?
张玉冲明白,祖师是为了他好,所以才没有收他当徒弟。
可为什么……祖师爷要收下那个叫柳白棉的女弟子?
张玉冲真的想不通。
是因为,她没有天赋,是个绝道之人,所以不受影响吗?
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