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州,阁皂山。
“掌教,茅山出事了,张太虚镇压那尊阴神之后,天上降下了功德,除此之外,还有……”
一名弟子拿着手机,将录像点开,递给了郭赤玄。
郭赤玄一言不发,紧盯着张太虚斩退了那道雷剑,脸色越发凝重。
“由此可见,张太虚道行走到了极高深的地步,竟连天劫化出来的劫剑都能斩。”那名弟子十分惊异。
郭赤玄摇了摇头:“这不是劫。”
他掐指一算,顿时有些疑惑。
“噫?此物来历不寻常,竟连贫道也算不出它的根脚。”
那名弟子诧异:“掌教,这不是劫的话,会是什么?”
郭赤玄没说话,想起了张太虚在后山竹林对他打过的谶语。
“一阴一阳,无始无终,终者曰终,始者曰始。”
郭赤玄修为精深,又有宝鼎护持,在道运里看见了一些模糊的东西。
想来正如他所见。
某种大劫要来了。
但也只是模糊的,并不能看清楚。
“这段时间,盯住茅山和太虚教,一举一动,整理出来,贫道要出门一趟。”
“是。”
弟子退下去,郭赤玄入了定,抖袖甩出一些龟壳与符箓,用神思暗中推演起来。
……
信州,龙虎山。
有年轻道士将这件事告诉了山上的老道士。
一传十,十传百,半座山都知道了。
“张太虚茅山渡劫,莫非已突破至无生之境?此事要不要告诉师傅?”
“天劫化作劫剑?如此古怪之事,贫道还是第一次听说。”
“天劫不可斩,无物能断其运,张太虚斩掉的不是劫,而是另外某种存在……”
殿中,个老道士围坐在一块儿。
老天师已闭关,龙虎山诸多事务,交给了他的名弟子。
这些人,一个个都活出了一甲子岁月,年纪最大的足有十几岁,今天也忍不住出关,一起讨论大事。
“师傅暂时不能露面,我们一起推演一次,看能否得出答案。”
说话的是天师座下大弟子,张临境,自小修道,协会理事之一,地位非常高。
在道门属于名宿,亦是别人眼中的老古板。
他有一座随身携带的炉,烧丹炼药之用,在此道走出两百载,当世被誉为道门第一药师。
他的提议,七位师弟都没有反对。
一个个祭出了推演之器。
有龟壳、玉符、道旗、书册、古图等等。
它们接连发光!
一些晦涩难明的文字和符号从光晕之中浮现,凝练出一团云雾,从里面竟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看不清长相,亦分辨不出性别,是光组成的,一步步负手而来,冲击着个老道士的神思。
张临境没说话,面色颇为凝重。
“此人……是张太虚?”
“我看不像啊,会不会是他年轻的时候?”
“那录像里,他祭出一个老葫芦,此物根脚非常不简单啊!”
“里面装的什么?我想应是此物引来了雷剑。”
“有个年轻的直播里他曾说过,葫芦里装着他的肉身……”
“呵呵,看来张太虚想以那种法子渡无生劫?会是真的吗?”
位老道你一言我一语。
然而,光影并未支撑多久。
雾中人横挥大袖,卷着雾去了。
下一刻,盘坐着的老道中,足有三人面色涨红,呕出一团精血来!
这些精血并不坠落,而是化为雾,漂浮在空中。
“这!”
张临境大惊,双手掐诀,中断了推演之路。
众老道也是脸色大变。
“不可再试,这其中有大恐怖!”
“牵引着一些不可说的因果,直指张太虚的根脚,他……”
“别说了!”
张临境伸手阻止,缓缓起身,佝偻着身躯,目有神光,立住身躯,进而出了一个丹婴,透体发光,逐渐凝实,皮肤表面如金玉一般!
这丹婴飞出大殿,直冲进山里。
目的地直指老天师闭关之处。
龙虎山上,龙虎现,凝聚了一千百年道运,如山一般盖下。
……
不光是道门。
张太虚‘渡劫’一事,也引起了其他势力的注意。
不过,真有道行查出点什么来的,为数并不多。
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怪物。
推演到一半,便再也不敢接触。
但即便如此,圈子里也开始渐渐传出一个消息,说张太虚入了无生。
协会给太虚教打了个电话。
本想简单的询问一下此事,并查清楚张太虚此时的状态。
然而,他们得到的答复,则更为惊人。
“祖师有命,今年九月九,举教搬家,遁入陇南!”
……
太虚教,囚龙洞。
“为什么要遁走?”
龙柱上盘着一条龙,十分虚弱,脖颈处有道剑痕,那里已流干了血。
张太虚笑着站在它面前:“贫道已算出龙血下落,但还不敢确定,当年那场大劫之中,有一些污秽物落到了陇南。”
母龙沉默。
龙柱上有鳞片的摩擦声。
“那里因果太深,位置很奇特,我不愿你为此事触及过去。”
闻言,张太虚脸色平淡,打了个道辑:“贫道要去做一场,为道友炼出养龙池,才能不负所托。”
“辛苦了。”
“那我怎么办?”
张太虚抖了抖袖:“还请道友入蓬莱暂住。”
“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母龙嗔怒道。
张太虚挠了挠头,在她面前,自己的心事一览无遗,难免有些尴尬。
“想借我的道运,温养岛上的奇脉?你应该知道,那座岛出不了你的乾坤宫,养出来又有何用?”
张太虚笑道:“我为道友修建了一座龙宫,以乾坤海为地基,凝炼那条奇脉,可借此找到瀛洲和方丈,完成竖神子道兄去之前嘱托我的事,三壶若归,可祭十洲道藏!”
母龙像是嗤笑了一声:“你这小道士,须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三岛十洲,仙人居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