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起初的时候,许多人猜测这一场策论题最大的可能是眼下吏治,马政,甚至还有人猜测,贵州之乱,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陛下没有按常理出牌,既然用了………
别说考生,就是朱厚照这些人拿到题,也是懵了………
咱小朱,还了这面?
这是不是,要吹捧我小朱了。
刘健等人眼里闪过了些东西。
其实,出这个,想了想,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去年,朝中最重要的就是大旱安置流民。
此事,偏偏就是太子处理的。
为此,朝中还起了不小的风波。
只是大伙意外的是,陛下直接把自己儿子提出来,有些看起来,不讲究。
对于考生来说,不管题目是啥,考试,还是要动笔的。
不少人纷纷提笔。
只有王守仁,竟是半天未动。
王守仁甚至还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突然睁眼,提笔,一直到了正午,才收起了笔锋。
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才算是堪堪写完,他活络着酸痛的手腕,细细地读了一遍。
然后,这位爷不准备再修改修改,直接初稿定了。
然后,正大光明地抬起眸子,看了高高在,一直以来都正襟危坐的皇帝一眼。
先帝一直处在深宫,便连廷议都不愿参加。
即便是三年一次的殿试,也只不过是委个宦官来放题。
而当今陛下,完全与之相反。
其实坐在保和殿面,是一个艰难的事。
一方面,一坐就是一整天,还需摆出皇帝的威严,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当然,王守仁私下以为,这,大抵,可能也是先皇帝偷懒的原因。
而当今万岁,虽不是精力充沛,看起来有些病色,却一直端坐于此,没有缺席,也没有休息。
从头到尾,也不过是简单的用了一些糕点。
单凭这个,也能看出陛下勤政。
一直到了暮时,外头敲了暮钟。
钟声连绵不绝,,余音袅袅。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有些没有誊写完的,已是慌了心神。
张升咳嗽一声,道:“封卷。”“
封卷……”
“封卷……”
一个个宦官做着人肉喇叭,扯着嗓子,在这空旷的保和殿里回荡。
殿外,一个个宦官小心翼翼进来,穿梭在各处案牍,按着考号,开始一个个的收卷。
考卷被放置在一个个托盘里,也不需进行糊名,而是收卷之后立即离去。
紧接着,这些卷子将会很快出现放置在皇帝的案头。
这么多份试卷,是一个大工程,一般情况而言,是皇帝几位重臣要好几日才能看完,评选。
然后,就是再择吉日,颁发榜单。
贡生们收卷之后,行礼之后,就有宦官带着出宫。
弘治皇帝显得极疲惫,他身体本就差些,又是坐了一日,乃至于连出恭,都的憋着。
殿试的过程,他还专门观察了几人。
至于之前会试的前三名,一般来说都是被看好的。
不少人认为,认为此次殿试,力压群雄的,就是这几分了。
看起来不急不迫,倒也有几分大臣之风。弘治皇帝甚至还主意王守仁只一个多时辰便将题做完了,然后开始四处打量。
看起来,信心十足啊。
处事也显得沉稳,可堪大用,才思敏捷,可以说,弘治皇帝怎么看,怎么喜欢。
“陛下,时候不早了。”萧敬到了弘治皇帝跟前,低声提醒。
弘治皇帝点点头,伸出手:“来,搀一搀朕,哎,真是许久不曾如此久坐了,腰酸背痛啊,到还不如站着。”
萧敬连忙将弘治皇帝扶起,一面笑吟吟道:“陛下龙体正盛,春秋鼎盛,一点都不老。
这人哪,不管谁,坐久了,也难免会有些酸麻,陛下不必放在心。”
弘治皇帝不置可否,“太子人呢,这才一会儿,跑哪去了?”
“在吃饭。”
对于朱厚照来说,干饭,重中之重啊。
反正那些个试卷和自己也没有关系,干饭人,干饭魂啊。
弘治皇帝冷着脸,终于还是松了下来,“也是,饿着他了。”
萧敬只带着笑,却没有做声。
弘治皇帝一面颤颤的由他搀扶走了几步,萧敬才开口道:“陛下,殿下年纪小,饿得快,这都一天了,就吃了些糕点,这,情有可原啊………
“一些!”弘治皇帝摇摇头:“那来的一盘糕点,朕就吃了两块,其余的,都是他一人吃的,吃了这么些,他还饿得这么快?”
萧敬一愣,想了想:“这,这,殿下年轻,这,这也是正常………”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殿试啊,国朝选才,说到底,不还是朕给他选的。
看看人家王守仁,这才叫稳重。
你看朕和他说话,不疾不徐,说话过了脑袋再出口。
再看看太子,这什么玩意儿,他到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恐怕今日一天,他这脑子里,就是想着吃饭。”
萧敬不敢再争论了,忙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
弘治皇帝摆摆手,“不说他了,传朕口谕,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明日下朝,陪朕阅卷。”
……
此时,朱厚照正在疯狂的干饭。
一只鸡,他吃的很香,很快便啃成了骨架子,接过了水,喝了一口,这才舒了口气。
现在看起来,父皇对王守仁大为喜欢,十分看好。
再加一个唐寅,弘治十二年的殿试,与历史已是大为不一样了。
这两个人,自己一定要收在麾下的。
对了,还有汪直,如今看起来,此人可以替自己办事了。
紧接着,朱厚照让人去传汪直来见他。